董钦长篇自传体小说《边关岁月》第十四章 北京北京——欲望和希望的都市

到北京已经很晚了，我在我姨家住下，准备去面试。第二天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她带我去她一个朋...





到北京已经很晚了，我在我姨家住下，准备去面试。第二天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她带我去她一个朋友家里，说是朋友一起坐坐，其实是去相亲。我莫名其妙，我又不在北京，为何介绍北京的姑娘给我？不过姑娘家里倒是蛮热情，而且姑娘的素质极其家庭背景可以远远甩在广西看不上我的妹子几条街。虽然这个事情没有下文了，但是我和姑娘确实成了很好的朋友，直到很久很久之后。

这个惊奇的事情令我后来发现在北京，真的女的比男的难找对象；这个惊奇的事情也更让我发现了，我还是在我的山里养个狗比较好。



从公务员考试结束后我就再也没有穿过西服，所以我从我姨家拿了一件西服去参加人生中第一次的研究生面试。简单来说，对专业知识的考虑并不是特别多。

我还记得面试只有三道题，第一个是对中国目前国退民进的看法，我感觉这种题目更类似于公务员考试的题，于是blabla讲了一些，作为一个经常自诩为自由主义的人，我肯定反对这种现象已经这种现象可能给我国经济带来的损害。

第二个是你的简历没有任何在企业实际工作的背景，你为什么要来学这个专业？你觉得你有什么优势能学好这个专业呢？这种问题我知道百分百会问的，然后我把我姨夫乱七八糟的事情和我对于经济的看法讲完很多，反正就是吹吹牛讲讲自信心，这种事情做的蛮多了。

真正让我犹豫的是第三道题，并不是因为这个是英文题目，而是我确实不太知道怎么答。以为女老师问我：“What's your objectives when you graduate from this university? (如果你从学校毕业，你的目标是什么？)”这种问题我也想过，但是我以为这是学术考试而不是面试，我难道会说我就想混个全日制学历然后离开广西回山东？这个题目对我印象极其之深刻是因为我后来又思考了很久。

我告诉老师：“AlthoughI am working in public sectors now, I am not fond of this job. I have a lot ofrelatives working in company and one of my uncle is engaging in consultingservice company. I like their work cause they are actually working for benefitsof others. I like that.”(尽管我现在在政府部门工作，但是我却不喜欢它。我有很多亲戚在公司工作的，并且我一个叔叔在咨询公司工作，我喜欢这些工作因为他们确实是在为其他人提供便利)。

老师又问我：“That'syour opinion and I wonder what you will do if you graduate.”(这只是你的看法我想知道的是等你毕业你想做什么)

我说：“Maybe aproject manager, or a consultant as my uncle.”(或许一个项目经理，或者是像我叔一样一个咨询顾问吧)

当时那位穿着白衣服的女老师给我说了一句话，至今我还记得：“You just want to be a project manager? Have you ever think about otherhigher positions? Because we want to train one who can manage a whole company,not a project.”（你就是想做一个项目经理吗，你想过更好地职位吗。因为我们希望培养一个可以管理一个企业的人，而不是一个项目的人）

"I see, I am sorry I never think about it."（明白了，不好意思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我只好说。

尽管貌似他们对我的理想有所失望，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出色的英语对答能力还是让那个做记录的人惊奇。于是乎自我感觉还算良好。

结构化面试完之后还有小组讨论，讨论依然是关于经济转型的问题，即政府要不要投入更多资金扶植企业发展。这简直就是国进民退的变形题目我当时就怀疑是不是课题组在写这方面的论文，我发言很多，因为，我确实喜欢发言。

最后是一个现场作文，就最近的一件实时写一篇1000字评论文。我写了一篇直接说出来进很惊奇地文章《论重庆模式的倒掉》。因为当时恰逢某西来下台，我就措辞尖锐地指出了从政治和经济双重角度阐述所谓重庆模式可能对我国造成的极其严重的伤害。这是个十分冒险的行为，因为或许老师就喜欢那种呢，但是我就是个喜欢冒险的人。这次豪赌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因为不多久温总理阐明了“改革开放这一决定中国命运和前途的重大抉择”，重庆模式是与改革开放背道而驰的。当时我的观点就是这样。

这场漫长的面试进行到下午1点半，我倒是惊奇于老师们的敬业精神，但是终归，还是考完了。一身轻松。

还回去西服，我去找当时在北大读书的高中同学张刚生以及同样在北大读书的王灿。晚上我们去五道口吃饭，那是我第一次去宇宙中心五道口。我不知道他俩还记不记得，我依然记得我们吃的是沸腾鱼。张刚生一边上学，一边带一些培训课程，经常去外面讲课，所以给我讲很多接触的人的故事，培训业其实就是忽悠，张刚生深谙其道，那时候我特别崇拜，因为我最缺的就是忽悠和忽悠依靠的自信。不得不承认尽管邓榕交了我很多如何与姑娘打交道的技巧，但是那时候的我让我去个小报社我都会紧张。北京，对于我来说，是个完全完全陌生和充满了神秘的地方，但是，我选择了这一步，就必须走下去。

以后的以后，我会见到各种各样我觉得很牛的人，听他们将各种故事，但是，那天，是一个开始。

当时就住在北大的宿舍了，第二天张远浩找工作来北京面试，正好贺舒娉要请我喝酒，我们四个人就一起去了国贸，贺舒娉搞了两瓶好酒，然后说：欢迎师兄来北京。后来不够她又去超市买了一瓶。晚上很开心，临走她说以后你在北京了，我们又要经常碰面啦。

晚上去我姨另外一套没人的房子里住，我和张远浩王灿挤一张床上睡，看着高层落地窗外的北京城中心，我们觉得自己永远也买不起这里的房子了。那个时候，我是一个月薪3000块钱毫无未来的政府小公务员，王灿是个还在读书只有些科研补贴的穷学生，张远浩刚刚准备硕士毕业，连车票都要家里掏。

虽然和贺舒娉在一起已经喝了不少酒，但是我们又去小区的小卖铺买了一箱啤酒，“为了北京豪宅！”当时我们这么说。

匆匆而有意义的北京面试之行第二天就结束了，我又坐着极晚的飞机回到了潮湿而炎热的广西。那天随着红眼航班机场大巴到火车站边上，那时候的机场大巴还到不了江南客运站，琅东周边太贵，我只好总是去火车站，我在车站边上发现了一家很小的旅馆，那个旅馆总是有一家地下室的房间，只要50块钱。是的，只要50块钱。在以后的三年里，我成了这家只要50元房间的常客，以至于前台都认识我了好奇我为什么总是在这个时间出现。

第二天一早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车站，然后三个半小时的车到东兴，然后两个小时的车到垌中。

从那一天开始，我再也不觉得十小时的旅程是一个长途旅程，我像抱着一个救命稻草一样相信，未来，总会有一些东西会眷顾我，就像我经常说的那句口头禅一样：Goddess Light My Path（女神照亮我的路）！因为我执着地相信，世界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努力去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人。

而，很快，我就会女神来照亮我前进的路了。

那年清明节发了一笔精神文明奖，我潦草地再日记本上写上：发了一笔钱，比较开心，未来用于上学，还有或许昂贵的路费，钱依然太少太少了，以后要破败的东西太多了。

但是破败归破败，我是不允许自己过的不好的。于是当一周之后北航的入学名单下来之后，我决定奖励我自己一次旅行。当我做好规划了全盘的越南旅行规划以后，北航突然通知11号和12号要去报道签协议。

然后4月10日又是晚上11:40的飞机飞北京，到达的时候已经快三点，出到到达厅已经3点半了而且什么车都没有。我不可能花200块钱打车然后再去找宾馆住的，于是我所幸披个衣服在到达厅的板凳上休息下，反正那个点也没什么人。后来一个段子很流行，说你知道XXX凌晨三点的样子吗？每当看到这个我就想起当时1号航站楼的到达厅和那个晚上最晚并且总是晚点的国航班机。

第二天要签入学协议，我不知道还有个这么东西。当时既然是程序，肯定要走，然后他们让我转档案，我说我在政府机关啊，可不可以不转档案，老师说不行。我说在自费啊，他们说这个和你自费不自费没关系，你来上学就要转档案。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决定了，我辞职转档案。然后我给办公室主任打电话，我说我准备辞职，多久可以批下来。他说这个很慢，而且你不够最低五年服务期限，不能让你走。

这个事情让我当时无话可说。我不知所措，然后老师把我拉到一边，给我说，还有个办法。

我说快说。

他说你找个北京的企业签个委培协议，就是你毕业必须去那工作，他们帮你托管着档案不用转。但是你就没有应届毕业生身份和派遣证了，也不可能拿到北京户口了。

我问：毕业证学位证呢？

他说：这个不影响，培养方式和学历没什么关系的，就是影响你档案。

我几乎毫不犹豫地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我没有应届毕业生身份就没有，我不在乎档案，我只要学历，一个能说出来大家都知道的学校，因为我就没打算再进政府，想进政府我也不来北京了。

然后我就让我姨当我的委培单位，盖好章，和学校签了协议。老师特意交代这种假委培协议钱要你自己出而且你后面档案真的没地方可以去的。

我说：我不在乎，我是来学习的。

但是，我一边在广西上班，一般在这里上学，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当时完全没有考虑这个事情，因为我下定决定来学习，而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我，学习的过程中会发生很多很奇妙的事情。

搞完了这个事情我又马不停蹄地飞回广西上班了，还是3点到小旅馆。还是6点起床，好多个小时的车，在下午1点的时候我就能赶到垌中开始当天下午的工作了。仅仅工作了三天，北航就发布了一个奇怪的通知。

因为未来课程安排比较紧和未来交流需要，对MBA班的同学先开商务英语课，当商务英语培训用。下周开课。

下周开课基本上干死了我。

但是我还是买了火车票，是的，我买了火车票。因为确实没散钱买飞机票了。这样在一个月之内我居然两次跑了北京，把所有的假都用到往北京跑上了。
那时候我第一次在北航上课，老师姓金，是英国某某大学的经济学博士，专门教我们商务英语，我感觉水平蛮高的，虽然不如我姨夫，但是比当年听过的课真的是蛮好的。

第一堂课纯属在讨论一个词，ComfortableZone（舒适区），我之前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这个词我现在提到的太多了，就像老师说的，我们从我们的comfortable zone 来到学校，相当于在拓展一个新的zone，工作的意义在于不断得拓展comfortable zone。当有一天你觉得你的工作太comfortable的时候，结局只有两个，第一你将落后于拓展zone的他人，第二你跳出comfortable zone开拓自己的zone。

我自知和同学们的差距很大，这个教室对我来说本来就不comfortable，但是尽管我不说话，我还是在努力地适应这一切。因为，我也不希望我的生活局限在我comfortable的山里。

在新主楼上认识了很多的同学。当时我是想每个月可以拼凑起来的十天假期一起休息，这样我就能上大概三分之一的课，然后自学另外三分之二的课。但是摆在我面前的严重的问题是我不可能一直在峒中待下去的，然后不可能这样拼假期下去的，我有时候在想，等我过了5年我就直接辞职不干了。当然我需要评估我到底能从这个学校得到什么，而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还要面对两个很大的问题，第一，是钱；第二，是我没有时间。

因为家里是极度不支持我读研的，我手里的一点钱来第一期学费都不够交的，于是我给我姨提出是不是可以支援下。我姨很畅快地支援了五千元，让我以后在北京买点东西。我实在不好意思再要，因为我本来就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与此同时，我也不是个喜欢别人麻烦我的人——当然，朋友除外。

期间又和贺舒娉聚会了聚会，然后强化班一半的时候我就得回去了，因为又要上班了，后面一半的课我逃了，反正我也自认为英语水平很高，那时候王灿说正好想去听听经济类的课，我说那你帮我去上好了，正好把这个点名的问题也解决了。

回垌中之后得到消息说科长换人了，换成了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大家都算玩的比较好。只是5月份雨季到来的垌中，经常停电。山里是一刮风下雨就停电的，有时候我自己在山里，只能带着我的狗在走廊里玩（屋里太热了），同时看着手机上的一些文章打发时间，我好像考这个打发了很多很多时间。现在很多人问我你从哪里出口就能讲这么多鸡汤故事，我只能说就是得益垌中那些停电的时光，没有时间持续性阅读就看看鸡汤文听听百家讲坛了。

就这样伴随着停电和我的狗长得足够大了渡过了那个无聊的5月，月底商务英语考试的时候我又回了北京去参加个考试。魏彬当时在新华社工作了，她说好多年不见了我们聚聚吧。我当然不会拒绝，因为我也太需要和人聊我高中的故事和虚无缥缈的梦想了。魏彬是在我前两部自传体故事中出现频率很高的人，她是我小学的同位，初中的同学和高中的朋友，一中学习成绩极其之好，大学一路保送的优秀姑娘，以其极高的智商还总是相信我扯的一些漫无边际的事情；当然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王晓暄是通过她加的我的QQ，是通过她最开始认识我的。

2012年的时候，我的感情故事已经埋藏在岁月里了，除了我俩，基本上已经不会有人在提起了。广西的十万大山湮没了我很多东西，让大家已经不认识之前那个有着执着信念的我，但是，曾经那些最亲密的朋友，他们还会记得你，这就是北方这些充满了同学的城市最吸引我的地方。

依然是红眼航班回广西，告别了北京又开始了我山里的生活。我知道以后不会再有时间旅行了，商务英语课也结束了，我决定如约奖励我去旅行。

越南，天天在我对面我却没有去过。而且越南旅行很便宜。我就把目的地定在了这里。正好那时候ICQ上认识的捷克Hanka在香港，我给她说要不要拼个行程去越南。那时候她已经上大学了，英语已经蛮不错了，我不用再费劲给她讲德语了。她说：Excellent！

我拿出来之前的计划给她讲讲，反正大家时间都不多。就决定6月份一起开始越南之行。

这是我第一次出国旅行，在我极其资金困难的时候，我也不想亏待自己，因为这是我之前就已经定下的事情。而我经常口头的Goddess light my path，即将真的为我解决所有的问题，无论是金钱，还是时间。

只有成长，才会给我们安全感。当你还年轻，最艰难的时刻，永远是“当下”，觉得它难是因为你在上坡，只要你怀着希望，永不停歇，强大的意志就会在你的内心复活。你要相信：在你的身体里，一定有一颗种子，在焦灼地期盼着阳光。

——蓑依《这世上没有毫无道理的横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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