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侣欧佐夫公会

探访黑太阳【拉尼卡时空短篇小说】（27/44）译文2

烛光摇曳。“我就是生命的通道。”僧侣说到。跃动的光线给这份声明平添了几分神圣感。我的脸上一定是无意识的抽...

烛光摇曳。

“我就是生命的通道。”僧侣说到。跃动的光线给这份声明平添了几分神圣感。

我的脸上一定是无意识的抽搐了一下，僧侣报之以微笑。

“我告诉他们这个时，多数人会投来怪异的眼光。这也许和我欧佐夫人的打扮有关吧，他们相信那些对我们公会的无端中伤。实际上，我们并不都是自私贪婪的。”僧侣叹了口气，“无知者总是往坏处想，人们容易被盲目的热情和恶意的奸计所动摇，你觉得呢？”

“也许吧，”我说道，“不过你必须承认，欧佐夫的不平等交易可是出了名的。”

僧侣靠回椅子里，摊开手掌耸了耸肩。“所有内容都白纸黑字的写着，明眼人都看得见。觉得被坑的人都是在签字前没有认真读合同罢了。”

我能感到僧侣筑起了心防，狠狠责怪自己怎么让成见跑了出来。找到这个神秘组织的线索已十分不易，更不用说受其中一员允许见证他们的仪式了。为了不让多年的心血在我手中毁于一旦，我必须收起我的观念和骄傲，尽我所能跟着这无前例可循的流程走下去。

“那是当然。人们只会在意他们想要的东西，总是迫不及待的要实现自己的欲望，很少会有耐心等待和评估它们。”

这话看来奏效了。

“少有人能看到事物内在的真相，我很高兴你是其中一个。我们需要你有一颗开明公正的心来见证我们组织的存在。”他在金制的高脚杯中倒了一些红酒递给我，我礼貌的婉拒了。“欧佐夫最重视的特质就是耐心。我们在刚进入公会时就被教授耐心的美德；除此之外，我们被选中执行的任务还需要奉献、信任和无私。我们的任务、我们的职业就是要为集团献上生命。我们拥有对公会来说远超货币能衡量的价值。我们是某种超乎想象的事物现世的通道。”

现在我接近事情的核心了。我曾一度对信仰如何能够代替人最基本的自私本能——生存欲望而感到着迷。那个波洛斯的沃耶克（译注：难道是阿固寇斯？）能够牺牲自己换取无辜群众的幸存，让我看到了与我们根深蒂固的自私想法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价值观。对波洛斯和瑟雷尼亚公会来说，展现这样的自我牺牲行为很容易让人接受，但是欧佐夫也会这么做？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我深深的觉得奇怪，欧佐夫公会可是交易至上的啊！（译注：自我牺牲貌似是白色的特质，所以沾白的公会都有吧？）

终于，我能有机会了解集团高墙之内这个神秘的组织，并记录下这个被谜团和猜测所团团围绕，与世隔绝的世界中决定性的一刻。

僧侣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随我来圣殿。”

我们走入一间密室，房间的天花板很高，里面散发着檀木的香气。僧侣的袍子随他颈间挂着的金碟摆动着，营造出深不可测的气氛。

在晃动的火把光线下，我看到地上有个用巨石堆砌而成的大型欧佐夫印记。僧侣在圆形印记前跪下，示意我坐到不远处的一个凳子上。我拿出羽毛笔和纸，他的声音开始在黑暗中回荡。

“我们组织代表了欧佐夫最纯粹的理念，这也是为何被选上的人数如此之少。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都会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不过我感到被选上后我的生命因伟大的使命而无比充实。时至今日，实现那个使命已是我存在的最高意义。”

此时，两个身着长袍的牧师幽灵般悄无声息的步入火把光线内。一个牧师在僧侣面前放置了一排蜡烛，并用长长的火柴将它们一一点燃。另一个牧师在僧侣前放下了一些碗，沉重的撞击声告诉我那些碗里一定盛了什么重物。随后，牧师们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僧侣从衣袍中取出一个两端封闭的玻璃管，里面旋转着一团似乎有生命的白烟。

“这就是亡约。”他看着管中说道，白烟昏暗的微光扫过他的脸庞。僧侣仿佛被迷住般的凝视着管中，那古怪的微光显得他本就苍白的脸越发苍白，他黑曜石般的眼睛从而更为突出了，使他看起来像个乳白色的幽灵。“这就是我们神圣的组织名号的由来。你很难想象这个小小的玻璃管中包含了多么伟大的力量。”

僧侣解开拴在玻璃管上的链条，虔诚的将其置于身前。他揭开那些金碗的盖子，将其中的钱币一把一把的洒在身旁。钱币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让我觉得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风铃之中。我感到一阵原始的恐惧击中了我，并在我的肢体间蔓延开来。

他说的是什么力量？我会不会有危险？

我本能的退后，一边抗拒着想要从这房间逃离的冲动。在他继续仪式时，我做了个深呼吸，抛开恐惧，开始用纸笔记录眼前发生的一切。书记员的职业本能是很难消除的，即：不惜一切获得知识。

我好奇那些硬币是否有任何意义，但我不敢提问，生怕打断了仪式。我感到那似乎是粗鲁的，会遭到天谴。僧侣做出了更多的手势，念念有词，我潦草的记录下能够注意到的每个细节。他的催眠状态渐渐加深；我笔下的沙沙声似乎成为了一种干扰，但我更怕漏过任何细节。

随后，他静止不动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听到火把燃烧的声音。僧侣终于打破了静默，低语道：

“我准备好了。”

然后，他旋开了玻璃圆筒一头的盖子。

我的思维飞速运转。他准备好干嘛？要发生些什么？我将见证怎样的秘密？

那一开始似乎是一种幻觉，但随后……

玻璃管中旋转的烟雾像有知觉的生物一般盘旋着冒了出来。僧侣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将白烟移到脸面前。白烟飘向僧侣的胸膛，他条件反射的抽搐了一下；然后白烟环绕在了他的脖颈上，僧侣闭上了双眼。白烟渐渐飘起，接近僧侣的鼻子，我依稀看到烟雾中有一根乌黑的线条，好像光滑的橡皮般在火把的光线下闪着光。僧侣的喃喃祷告声停止了，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听到了吸气声一般，白烟飘进僧侣的鼻孔，消失了。僧侣发出咯咯的怪声，向前倒了下去。

我跳起身，衣袖却带到了我的墨水瓶，使它落到石头地面上。黑色墨水洒了一地，在火把的光线下好似黑色的血。我冲到僧侣身旁，他正在地上翻滚蠕动着。僧侣抓挠着颈上的金碟，他的脸色变得像斑驳的羊皮纸一般，微紫的血管遍布在伤痕累累的皮囊上。我高呼救人，但大厅中只有我自己的回声。

随后黑色的烟雾开始从僧侣的口中冒出，让我联想到几年前目击的一场依捷引起的火灾。

僧侣的头和脖颈向后弯曲，人突然变得僵硬。黑色的烟雾从他的七窍涌出，开始在我的面前成形。我退缩着，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僧侣的身躯在我眼前干瘪脱水，一股白色的气体从中冒出，慢慢聚合成人型。一个庄严女性的手臂、腿、头部以及躯干在我面前成形，她的皮肤犹如大理石一般。之前冒出的黑烟在她身后形成了一对巨大的翅膀，翻腾的烟雾裹在她的身上，仿佛有生命的衣装。散落一地的金币和金碗化为一滩液态的金属，然后形成了闪亮的盔甲和巨型镰刃。一个秘术的造物难以置信的在我眼前形成，而我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个非尘世的生物，而她也正以一种无情但又好奇的眼神凝视着我。

最后一丝黑烟化成镰刀的乌木手柄，她伸出右手，精准的握在上面。

天使像在测试自己力量般的伸展左手的手指，然后低头看看身上闪光的盔甲，环顾四周。我一动都不敢动，以免触怒到她，但我内心真不想继续留在此地。

她展开乌鸦羽毛般的翅膀，转身面对我。

“你，欧佐夫的书记员，记录我说的话。”只是堪比耳语的音量，她的声音却像刀片一样切开空气。我愣了一下，随后跌跌撞撞的捡起我的羊皮纸、羽毛笔以及打翻的墨水瓶。谢天谢地，里面还有几滴墨水。

“我来自欧节达鬼影议会的议事厅，给泰莎•卡洛夫带来了口信。迷宫的秘密比我们所知的要多得多。泰莎•卡洛夫必须找到正确的路径，不惜一切完成迷宫走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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