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摘星术的另一种尝试

 

到了五千多岁的时候,妻子的视物功能终于消失了。...

编者语:我的视力有五点三哦。

到了五千多岁的时候,妻子的视物功能终于消失了。

当然我们进化、发展到现在,用肉眼看东西的能力,已经可以被其他技术和仪器所更替。

我的幼年便近视,戴了几十岁眼镜,到了老年近视被老花所取代,后来又通过矫正而真正得以清晰地看见事物长达数千年之久的妻子,她的双眼,终于要彻底抛弃她了。

她倒也没有太过不舍,毕竟我们早已心脉相连,可以通过意念沟通。

可我们确实还有一个心愿没有共同实现:两人用肉眼在夜晚的空地上看一次银河。

这大概是属于我们上几十个世纪之前的人的矫情吧。

我们的前大半生着实太忙了,自从数千年前在地球上看过一次星星,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寻一个安静、空阔的场地,依偎在一起,看星空了。

可妻子是真的做不到了,她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既便她能和我去到看星星的地方,她也无法通过她的眼睛了看到它们了。

我们所在的星球,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块朝圣般的空地,最适合情人们在夜色中来到此处,坐下,望星星。辗转反侧之后,我想到一个办法,我要用我的眼睛,把那片银河记录下来。

到了我们这个时代,用肉眼记录下来一些事物,在通过纯移植的方式,是可以把信息传送给另一个人的。

我决定要送给妻子一份礼物。

我要用我的眼睛,给妻子一片星空。

我很快做好了全副武装,连要外出远行的借口也反复练习力求不出披露,这才和妻子告别,踏上旅途。

大概是我的前所未有的决心一路鼓励着我,我走得格外顺利,我的略带锈迹的人工心脏也没有跳出它所规定好的速率。

我的身体风平浪静,我把所有的激动和紧张都压制下来,它们还不到爆发的时候。

终于,我在夜色里来到了这个星球仅有的一片空地上。

这一天,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对情侣在此,毕竟不是什么重大节日,对于看星空这种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些老人这般有特殊的情绪。

我挑了一个空阔的空地坐下,抬起头,我之前压抑下来的紧张和激动这时候爆发了出来,我先前几乎一直低着头,微闭着眼睛,就是为了在抬头的一瞬间,把眼睛睁开,睁至最大,从而把想象里无比绚丽的星空银河完全记录在我的眼睛里。

我没有失望。

不,那画面远超我的想象。

那些星群,璀璨,忽明忽闪,让人着迷,尽管很多星星我已经叫不出名字,可它们仿佛正如同我千年之前,在地球上看过的星空那样。我贪婪地,放肆地,让整片银河透射进我的角膜,在巩膜里打转,最后透过虹膜、睫状体和脉络膜,直至晶状体和玻璃体,最后,它们会以一种幻觉般的方式,映射进我的大脑,让我分泌出更多数不出化学成分的感叹和惊晕,让我醉,让我想大声唱歌,让我想悄悄地笑然后偷偷地哭。

这一夜,寒风刺骨,我的防风服被催化出了一些干硬的晶体。我坐在原地,放肆地看着天空,宛若石膏。

很多天后,我回到了妻子的面前。

我要把这份惊喜送给她。

我知道,她并不愿意我这么做。可我霸道了一回,我弄晕了她,硬生生在最快时间给她做了更换眼睛的手术。

等她醒来,便可以看到我看到过的那片星空了。

不久后,我和妻子坐在房间里,她闭着眼睛,可我知道,她正一丝不苟、聚精会神、宛如新生儿般看着我看过的那片星空。

站在一旁,看着不时痴笑、不时流泪的妻子,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悄悄从妻子的房间退出来,我重新更换好了远行的装备。

那片星空实在太好看了。

我发现,自从那次之后,我便也彻底痴了。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件事物如此着迷。

包括我的妻子。

她在我谋害的那对情侣的眼睛里看到的星空,怎么会和我去到现场所看的一样呢?

那效果,远不及现场的千分之一啊。

这么想着,我又独自踏上了去看星星的路途。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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