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女青年毁灭记

 

梁新会,女,陕西永寿人,笔名红酥手。大学本科学历。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供职于陕西咸阳渭河发电有限公司英才学校,好文章,蹒跚学步;好读书,不求甚解;好字画,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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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女青年毁灭记
——读贾平凹先生的《带灯》有感
文◆梁新会
 


女人真不该生活在三国里,却长着一颗红楼的心。

带灯的女主人公原名萤,生活在一个开满樱花的山区小镇——樱镇。樱镇虽小,却像麻雀一样,五脏俱全。

樱镇很古老。比如说,镇政府有集体伙房,大家一天三顿都是包谷糁糊汤煮土豆。做饭的刘婶照顾新来的同志,给书记镇长递筷子时,筷子在胳肢窝里夹着擦了几下,也给萤擦了几下。

吃饭时,大伙儿端着碗,圪蹴在台阶沿上吃。只有书记和镇长在院子里放了一张小桌子吃饭,他们和大家吃一样的饭,特殊的只是要坐小桌子,小桌子上摆一碟葱,一碟辣面,一碟咸韭花和一碟蒜瓣。

萤刚从学校毕业,第一次出现在樱镇镇政府时,不亚于一场八级地震。她太漂亮了,漂亮得让男人不敢睁眼看,让女人自惭形秽,不再争风吃醋。所以,接待她的镇办公室主任白仁宝预言:“你当不了官。”原因是太漂亮,没有人敢提拔她,别人会说她靠色,也会说提拔她的人好色。

萤一笑而过。那时候萤的丈夫,也在樱镇小学教书,萤从农校一毕业就要求到镇政府,想着政府的工资高,也有权势。萤没事儿就在房间里读书,别人喝酒打牌她都不去。大家就说她还没有脱学生皮,后来又说她是小资产阶级情调,不该来镇政府工作,或者是来过渡的,没准要不了几年就要调到县城里去。

萤的第一个任务是在医院里陪护自杀未遂的马副镇长。马副镇长被救活之后患了抑郁症,经常一大把一大把地吃药,隔三差五还要吃被打下来的胎儿,眼睛总是红红的。萤的第一份工作是当计生干事。

一天,马副镇长带她去抓超生妇女。萤看见卫生院的医生把怀孕8个月的妇女按倒在土炕上做引产手术,唬得半天说不出话。媳妇在屋里哇哇叫,公公发疯似的撞马副镇长,马副镇长闪开,公公撞到墙上,满头是血,昏死过去……萤从此改名带灯。

人都说樱镇废干部。其实樱镇更折磨好人。几年过去了,带灯没有走,她的丈夫却先走了——去省城当画家去了。带灯就成了孤单的一个人,常年见不到老公,也没有孩子,丈夫偶尔回来一次,两个人就干架。大过年的,带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镇政府过年。

谁也没料到,带灯还真当上了官——综治办主任。原因一是镇政府的工作重点已经由催粮催款、刮宫流产转移到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和维护社会稳定上了。原因二是镇长没升官之前,每回去县上走动,都让带灯自己掏钱替他去收些土鸡蛋,蜂蜜和木耳。原因三是镇政府的政绩由原来的计划生育一票否决变成了上访一票否决。带灯说:“你是拿鱼在火炉上烤么。”镇长说:“姐,兄弟才当镇长,你得帮哩!”

综治办主任官儿不大,事儿却不少。带灯手下只有一个女干事——竹子。从此以后,樱镇最美丽的两个女人,便在问题最多部门的综治办干了起来。不入行不知道那一行的苦。带灯和竹子除了抓精神文明活动、办理低保、发放救济面粉、衣物外,还要更重要的维稳职责。综治办就像樱镇的污水处理厂和消防队。和带灯、竹子整天打交道的都是一些低保户,上访者,村长书记和地痞流氓。

樱镇一旦出现问题,这两个美丽的女人就像消防队员一样扑向那里,不管黑天白夜。而随着大矿区的兴建,外出打工人员增多,大企业的引进,农村的各种矛盾就像雨后的春笋,一大片一大片地往外冒。带灯和竹子一年四季都得和一群胡搅蛮缠的人过招。

带灯有苦劳却没有功劳。樱镇的老百姓都夸带灯和镇政府的长牙鬼不一样。带灯口碑好的诀窍是通过她在各村认识的老伙计们化解纠纷。这些老伙计是一群通情达理,吃苦耐劳,但命运不好的女人。通过老伙计,带灯还认识了13个苦命的女人。

这13人的丈夫都曾经在大矿区打过工,患上了矽肺病,无钱医治,死的死,瘫的瘫,十分可怜。带灯心善,答应帮助这13个女人的丈夫鉴定病情,争取大矿区的赔偿。带灯和竹子满腔热情地帮助这13个女人,却无意中触了书记镇长的霉头,时常被旁敲侧击地批评是丫鬟的命了,就别说是小姐的身子。

书记镇长想的是引进电池厂,搞活樱镇的经济,捞一笔政治资本,好继续升迁。带灯却天真地想着靠旅游发展经济,既不污染环境,又能名扬天下。

不幸的是,带灯的话像毛毛雨一样,还没有打湿地面就干了。带灯只好听任众人把极有考古价值的千年石刻当做破烂一样炸掉。

带灯是忙碌而空虚的。镇长和带灯是同学,镇长有一天搂着带灯求欢,带灯劝他想往上干就不要在小事上坏了名节。

镇长立马松了手。带灯的心里空得能跑马。书记镇长谋的事,都要靠樱镇的名人——省城混得有头有脸的大作家元天亮。而元天亮恰恰也是带灯的精神恋爱对象。

因为爱恋和思念,带灯的烟瘾越来越大,3天两包烟。现实太龌龊,带灯的苦闷无处可说,便给元天亮写信。信越写越长,越写越美,现实却越来越丑恶。因征地拆迁,樱镇的事儿越来越多,带灯心情烦躁,路遇虐待公婆的马连翘,忍不住与其干了一架。

结果却被马连翘的情夫——元黑眼恶人先告状,扣了当月津贴……樱镇要建大工厂了,村民们忙着种树索要赔偿款,元家兄弟可是镇政府的得力助手,谁敢得罪?

带灯的苦闷是不合时宜的。全镇的干部都在算计发展经济带来的好处。带灯却开始怀疑大工厂真的是饮鸩止渴的工程了……樱镇变了,人心不古了,就连河道里的沙子也归了姓元的了。

综治办的事情,越管越多。按下葫芦浮起瓢,带灯像地下特工一样防备着王随风、王后生这些上访专业户,却没有想到又有人要搞拦路喊冤了……因为访民们号准了政府的脉,政府怕一票否决,怕没有政绩,自然会妥协,会赔偿……信访不信法。因为告状遥遥无期,上访立竿见影。这也是上访者越来越多的吊诡之处。

樱镇的建设搞得如火如荼,歌厅的生意火爆异常,带灯的内分泌却紊乱了……矛盾终于到了激化的时刻了——元家兄弟和换布、拉布为争夺沙厂发生了混战,带灯和竹子调解时被打伤,还摔成了脑震荡,事后却被撤职降级,受了处分。带灯病了,夜夜在樱镇的山野里游荡,说话吓人……

有人说:一个人的强大就是能与不堪的人和事周旋。文艺女青年天生敏感,脆弱,似乎只适合扮演强大者的配角,注定无法修炼成强大的,毫无人性的强盗。在现实和理想割裂的灰色地带生存久了,不同流合污,只能被踢出局。

突然想起了《猫和老鼠》的动画片,猫被老鼠捉弄得束手无策的囧样,令人忍俊不禁。我突发奇想,人要是能像它们一样耐得住摔打就好了。现实中,螳臂当车者的结局不言而喻——美丽的文艺女青年带灯就这样被毁灭了。这毁灭是或迟或早都会发生,不可避免,无法补救的。

贾平凹说:带灯的痛苦是不可救赎的,她是现世的萤火虫,带着一盏灯在黑夜中巡行,拼命地燃烧和照亮,却命里注定微弱无光,终归尘土。带灯自己悟到:或许或许,我突然想,我的命运就是佛桌边燃烧的蜡烛,火焰向上,泪流向下。

竹子为带灯哭了一场,让自己在眼泪里漂流。哭完后,竹子偷偷为带灯写了一份申诉材料,王后生看了说镇干部也有委屈事呀!竹子要回了材料,王后生说他记性好看一遍就记住了……

这个结局又让我开始幻想了……老鼠要为猫伸冤了,你们相信吗?

作者简介

梁新会,女,陕西永寿人,笔名红酥手。大学本科学历。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供职于陕西咸阳渭河发电有限公司英才学校,好文章,蹒跚学步;好读书,不求甚解;好字画,自得其乐。出版有散文集《静日玉生香》和长篇小说《陪读》。散文《不能忘却的纪念》《水湄》曾获全国性散文大赛一等奖。散文作品散见于《华商报》《咸阳日报》《秦都》《西北电业职工》等报刊杂志,已发表作品近百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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