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机场奇遇记

 

本文出自/凤凰网  2013年8月,香港赤腊角国际机场  我第一次在机场过夜就是在这里,那年我十七岁,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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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8月,香港赤腊角国际机场

我第一次在机场过夜就是在这里,那年我十七岁,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那个第一次也很有意思,只是因为和朋友讨论“如果一整晚不回家,我们可以做什么?”的话题,最后我在看三到四场午夜场电影、坐天星小轮过海到大屿山去看日出、找一间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坐到天亮……等等诸多选项里豪言壮语,可以到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机场去睡一觉啊。为什么最安全?永不熄灯,人来人往,警卫巡守,有软榻和洗手间。于是朋友撺掇我,这么安全,那么你今晚去试试好了。

没有丝毫犹豫的,我在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和几个朋友在铜锣湾地铁站分开,带了两件衣服去坐机场快线。凌晨以后机场很多店铺已经打烊了,但是不要紧,在这个世界上,麦当劳和7-11是不会抛弃每一个夜晚的。我撞进了出发大厅,随便找了个靠近电源的位置坐下,凌晨两点,椅子上已经横竖睡着各种肤色的人,疲倦深深地刻在他们脸上。我旁边一个阿姨缓缓坐起来,半清醒着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妹妹你几点的飞机呀”,那一刻我饶有兴致地撒起谎来“凌晨五点”,“你要去哪呀?”,我突然停顿并空白的脑子在瞄到脚边一个行李箱上贴着的新西兰的标签上灵光一闪——“啊我去新西兰”,糟糕,那个阿姨马上清醒过来,不断地追问我当地的气候、地理位置、航班线路,天知道我地理从没有及格过。这场对话在天马行空掺杂着迟疑尴尬中结束。凌晨三点多,我觉得“按理说”我得去办理登机了,悻悻地离开我已经睡出温度的窝。临走,阿姨突然问了一句“诶,新西兰有凌晨五点直飞的航班吗?”



2015年2月14日,澳门国际机场

15年的情人节非常寒冷,澳门机场那扇永远感应过于灵敏的自动门,活生生地把阵阵寒气灌进了本来就冷清的抵达大厅,这让正逢分手的我感觉更雪上加霜。我要接机的这位完全不熟悉的远亲的飞机已经足足延误了八小时。在麦当劳呆了五小时,直到店员强忍白眼以最后的微笑示意我这儿要打烊了,我才慢吞吞到挪到候机大厅去。

忍够了隔五秒就要缓缓打开一次的大门,忍够了这个除了便利店空无一物的凌晨两点钟,忍够了今晚还要是情人节——连已经打烊的麦当劳都要贴上最后的心心花花向我耀武扬威,我正准备跟永远在失眠的朋友讲个电话排解一下无止境等待的苦闷,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捧着花在出口处四处张望,神色紧张地看着手表,不断地打通电话又挂掉,又打通——这是凌晨三点钟,显示大屏上,一条国际航班的信息刚刚到达的信息刚刷新整个屏幕。“真有毅力”我心想,然后继续百无聊赖地讲电话。这时通道陆陆续续有一些声响传来,男生着急地用手机喊了几句,十来个在大厅座椅上睡得半梦半醒的人缓缓醒来,然后在通道出口站成了极有秩序的两列。过不多久,就出来一个披头散发,一看就是经历了十来个小时长途飞机折磨的女生,男生的膝盖像上了发条一样,倏地跪在地上,队列的其他人纷纷地衬衣底下掏出玫瑰,男生顺势将预备好的戒指掏出,战战兢兢地说了一堆话,女生还在一脸呆滞的时候,他自己已经率先红了眼眶——我离得不远,听到他说,“我以为,开口的时间地点很重要,但后来发现,唯一重要的是你”。



2015年2月,巴厘岛登巴萨国际机场

从巴厘岛飞香港的航班是下午六点半,三点多我们已经在机场打包行李准备办理登机手续,一切基本上算是有条不紊。有一个同行的叔叔突然发现自己的钱包落在酒店了,里面装了数值上万的美金,突然之间,时间一下子就不宽裕了。叔叔瘦削,筋骨都清晰暴露,说话时有孩子一样的骄傲与好奇,面形于色眉飞色舞。他的妻子日日穿着宽松飘逸的长装短裤,头上扎一个夸张的蝴蝶结,她自始至终不愿换上正装因为家里的佣人回乡没人伺候衣服。叔叔心急如焚地算着时间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跟一堆工作人员比手画脚地艰难沟通着。阿姨在旁边慢吞吞地喝着椰青,一遍又一遍地给儿子身上抹晒后修复的药膏,她只关心小朋友身上的晒伤是否能痊愈,并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担心这些的”。

就像是给所有陪着心急如焚的人泼了清水,看看自己的面红耳赤和手忙脚乱,大家瞬间释然了。叔叔运气很好,大额的金钱在异地没有丢失,终是损失了一些被趁火打劫的车马费,但还是赶得及在上机之前将钱包取回。自始至终,阿姨都是和颜悦色地等着登机,她用一种“毫不在乎”宽慰丈夫,也同时解释了自己。



 2015年12月,法国戴高乐机场

在巴黎巴塔克兰剧院惨案发生后半个月,我于当地时间凌晨五点降落在法国戴高乐机场,起飞前得到了大出所望的关心,大概是恐怖袭击已经令整个欧洲都自带危险属性。

11月的巴黎已经融雪了,机场外面,交通已经缓缓苏醒过来。出租车和巴士把抵达大厅的门口堵成一片红色。在这个遭遇盗窃和求婚概率一致的城市里,天际那边一点点亮了。在经历时13个小时的飞行之后,我脑子一片死机地取下行李,接驳网络,裹好围巾慢慢地走出机场。在上车的过程中因为被一个粗鲁的大叔语言攻击,以及一片混乱的时差,忍不住哭了出来。司机是一个长着满脸白色胡子像圣诞老人一样的本地人,开车前他特别从后门绕上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给我,然后拍了拍我的额头,“Be happy”他鼓起红通通的脸颊轻轻地说。那一刻之前,我心里其实很犹豫未来这几天到底要不要在晚上的时候出门,后来发觉,这几分钟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巴黎在跟我Say hi。

从那以后,我可以在凌晨十二点从铁塔走到战神广场,可以在地铁上昏昏欲睡,可以在清晨九点多的时候从超市提着大包小包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因为在这些时候,街头上会有骑着马的持枪警察缓缓地巡逻,高空中不断有直升机盘旋而过的声音,我是彻底安心的。

2016年6月,首都国际机场

这是我最惨烈的一次登机。早上9点的飞机,我7点半才从家里出发,的士司机开了一路的紧急通道。正当我感天动地距离最后登机时间还有10分钟赶到机场的时候,司机对自己的表现满意过头,一下子神经短路熄火后将车钥匙扔在车里,然后车门狠狠一关,才惊觉我的行李还在后备箱里。

整个过程司机想出了五种解决办法。首先,他火速催醒睡梦中的兄弟,让他马上爬起床穿好裤子溜到他们家拿备用钥匙送来机场,当然,全程需要40分钟。接着,他让兄弟在百忙中用车钥匙试图打开车载蓝牙,然后用手机感应打开车门,由于距离问题,失败。然后,他让我先去办理登机,就算行李走不了,至少人可以上机。而我在脑子已经完全Hang机的情况下听取了这个建议,办完登机后差点进了安检,反应过来之后发现行李就这么留下好像挺有问题,于是灰溜溜地回到停车道上。这个时候我及时地哭了出来,司机看着我一下子急了,决定砸窗。他先后用了灭火筒、锤子、刀柄等危险物品,然而灭火筒蔫了、锤子飞了、刀柄歪了。此时,我们身边已经围满了朝阳群众和警察人员。最后出于我实在于心不忍,无法看着一辆车就这样被毁了,活生生选择了改签,在十分钟后等来了送钥匙的兄弟,司机也活生生地赔了我几百块钱迅速逃离现场。

最后当我怀着感恩的心安慰自己幸亏在一堆破事儿中遇上了一个好司机,改签柜台告知我要用原机票的4倍价格交一笔改签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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