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 老

我像惧怕死亡一样惧怕衰老...



我已经老了。

我不是今天老的，也不是昨天老的，我老了很久了。

我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我面部的皮肤开始松弛，变黄，还有大大小小的老年斑。眼神木讷而空洞，从前明亮有神的蓝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灰雾。我突然开始害怕起来。我急忙拿出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涂涂抹抹一番，可仍拯救不了我的老态。我确实是已经老了。

我年轻的时候，有过很多情人。各种各样的都有，有相貌好看的，有才华过人的，有温柔开朗的，也有冷峻严肃的。那时的我还很年轻，长得也很美。我穿着时下流行的服饰出入各种各样的社交场合，结识不同身份的人，我看过一些书，研究过一些文学，绘画，雕塑方面的东西，所以和很多艺术家都有来往。谈得来的自然成了朋友，甚至于情人。我也喜欢和他们在一起，这让我觉得生活愉悦，且处处是灵感和诗意。我和每一个情人维持的时间都不长，但是都会很平静的分手，然后我们都会有下一个的到来。总之，情爱的火焰似乎从不会熄灭。

我想起二十几年前的一条绿裙子。我记得我是在一个炎热的夏天买的。我赶忙去衣橱里面找，半个小时后，我找到了它。多么美啊，它还是一样的美。我笨拙得将它穿上，身材的确有些走样，但总算是穿上了。然而，它把我的老态衬托得愈发明显了。我感到一阵恐惧。我忽然觉得透不过气来，像是有一只怪物在掐住我的脖子。我在慌乱中脱下了裙子，穿了一件平日穿的衣服，晃动着身体跑出了家门。

今天下雨了，好在空气清新。走在路上，我逐渐平静下来。倏尔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穿着背心和短裤，赤脚在地上跃动着，表情喜悦，充满光泽。我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雨水顺着眼泪一直流到脚下，流入时间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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