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事

 

嗨,好久不见...

我天生爱猫,却又天生怕虎。常有人不得其解,我也是。

我不记得第一次看见猫是什么时候,有着怎样的印象。但我记得我曾拥有过的猫,不过,它可能从来都不属于我。

那时,舅妈家养了一只爱吃粽子饺子的母猫,她一胎生了三四只,我老去看她们,害得她把孩子藏起来,被大家发现了。她带着孩子们吃饭的时候,认真得不会理人。其中一只狸花猫,吃得最多最认真,后来它也是长得最为健硕,被舅妈送给了外婆,毫无意外地成为了我的玩伴。
它不记得儿时曾见过我,初来乍到的那几日,它总躲着我。我一靠近,唤它,它就跳到小阳台去,离我远远的,扭着身子看我,尾巴绷得很紧,眼神也是怯生生的。就这么过了几日,它慢慢变了,成了我的小尾巴。我走到哪,它跟到哪。有一两次我故意绕着走来走去,它也一步不落地跟着,透着一股认真劲儿。小鱼拌饭也把它喂得顺溜滑亮,肚子鼓鼓的,我高兴坏了,想着,真好,这没几天又能添小猫了。外婆也跟着瞎忽悠我,“这怕是怀上了”。嗯,这一怀就是好几年,也许它当爹都当了好多回了。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怎么分辨猫的公母,现在晓得了,觉得公母都挺好,各有各的可爱之处。
日子长了,就没那么宠了,它不是天天都有鱼肉可以吃,我那时候也不知道还有猫粮这个东西。我就经常把小零食省下来给它吃。有个冬天,我感冒一场,拖着鼻涕好转一点出来晒太阳,它看着我,喵呜地叫。像是心疼我,又像是撒娇。我找出来爸爸跟我说好贵的牛肉肠,人一口猫一口地吃起来,它睡在我怀里,阳光洒在我身上,我们一动也不动。我闭上眼睛,睫毛的罅隙中,看见它蓬松的浮毛,轻轻地被风吹走,它咕噜着,头死死地挨着我,好像我是它一生的依靠。

不过我还是太傻了,猫这种骄傲的动物,并不会轻易地爱上人。它越大,心事就越多。它总在一楼那户人家的屋顶上,卧着好几个小时,看着辉煌又颓败的夕阳发呆。我叫它,它看我一眼,有时候喵一下,有时候不回应。我再叫它,它就只顾着自己沉默,不理我了。
第一次离家出走,两个月,它像是一个少年,气呼呼地受了些挫折,回来了。还像以前一样,蹭我的裤腿,喵嗷嗷地撒娇,偷中医院食堂的鱼头。第二次离家出走,四个月。我真是小小年纪就体会了一把望穿秋水的滋味,一放学就去阳台等,一面欣喜,又次次垂头丧气地进屋里。这次回来,它添了一些沧桑了,变得更爱发呆和独处,那望着远方的眼神里,多了许多我看不透的东西。

第三次离家出走,它就再也没回来了。而我,也升入了初中,迎来了家庭的生死离散。不过不管遇到了什么,我依然放学了,去阳台看看,期望能看到一个咖啡色的身影,翘着尾巴,发出快活的颤音,踏着小碎步扑向我。可惜没有,我就一直把在周边遇到的跟它长得一样的猫,认为是它的后代。

从大学开始,我也遇上了好几只来讨食的流浪猫。性格各有不同,大多都是胆儿极小的。学校有一只奶牛猫,喜欢在宿舍的阳台上晒太阳,长得极肥,学校里的小姑娘最爱喂它。它不怕人,晒太阳的时候我摸着它,爱搭不理的。图书馆的猫,断尾,生了好几次,喜欢跟情人吵架。我毕业回去看,她还是以前那个小公主模样。



家里遇到两次橘色猫,无一例外地爱吃爱撒娇耍小心思。第一次那个,我起了个名儿叫二蛋。有人在的时候,它也敢跳上跳下捞鱼偷香肠,冲着人嗷呜叫,让人不好意思只能给它吃的。它身后有几个小跟班,动不动就凶它们,有时候还打几下,它们也就受着。有时候,怕它吃咸了,还端着水喂它,它就乖乖地翘着尾巴喝水。后来我一回学校,它就走了,再没来过。今年过年,也遇上一个长得跟它很像的,我也起了个很土的名儿。它来我们家时,瘸了一条腿,于是找吃的喝的我们都不拦着。它养了几天,腿好起来,也开始肆无忌惮了,我晒太阳,它也踱着过来,一屁股或一头靠着我的棉鞋躺下,仿佛我们是老熟人了。不过,它有一次要偷我最爱吃的鱼,我有些生气打了它。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早点开始吃素。它的腿完全痊愈了,我回了学校,它也走了。



再就是,遇上几只胆子极小的。我把鱼饭和猫粮轮着喂,它们也是依然对我保持了十分的警戒心。只是,到了饭点,会在那里蹲着,看着我,喵呜几句。吃过了饭,干干净净的盘子,就离开了,一整天都不会出现。

所以,我欣赏猫的性格。永远都是最爱自己,永远都不属于任何人,永远都在享受孤独。而人却总是在奢求关注和温暖,并从来不知罢手,脆弱且敏感。那些细小的关于爱的举动,它们只是一一收藏在心里,不肯表现出来,最多是趴在人身边,沾染自己的气息以示安慰。它们既不会管人类的世界是如何,都只顾自己的人生,是否有阳光可晒,是否有风儿可吹。不过,也正是因为太不关心这人类的世界,过于享受孤单的心境也使得它们对于人类而言,充满了诗意的悲凉和寂寞。其实,猫怎么想,我们并不知道。内心宁静的高贵,它们也并不自知……

零零散散的记忆,完完整整的喵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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