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杰:我说天太冷了她抬起头

胡杰，笔名胡木，山西朔州人，现就读于成都理工大学文法学院社会学系，担任民刊《汉语诗歌》副主编，系南边文艺第二届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关雎爱情诗》、《威宁诗刊》等刊物。...

胡杰，笔名胡木，山西朔州人，现就读于成都理工大学文法学院社会学系，担任民刊《汉语诗歌》副主编，系南边文艺第二届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关雎爱情诗》、《威宁诗刊》等刊物。
哑巴母鸡二娘家办宴席的时候

杀了一只母鸡

听二娘说这只母鸡是哑巴

别的母鸡一下蛋就咯咯咯地叫

惟独这只母鸡从来没听见它叫过

虽然它下的蛋不比其它母鸡少

甚至更多

但二娘还是选择了它

割开肚皮的时候

二娘骂骂咧咧地从里面拽出几个雏形的蛋

“你看别的母鸡，甭管下没下蛋，叫的好啊！

它这个笨鸡，下了那么多也不叫一声。”

恍惚

一言不发

面对面坐着

一座山如何撩拨云雾

心中便如何意会万千

是否你也有这样的恍惚

某一天清晨醒来

心里苍老

一种年过半百的感觉突兀地

爬满额头，就像现在

我们注视着彼此并且

明白每一个细小动作的寓意

窗外的雨寻找着万物的眼睛

钢铁、水泥、玻璃

湿漉漉的雨天才有这样的机会

看到深藏的颜色和柔软

开庭前，法官陈述

“你有权利保持沉默”

窗外，雨打湿的红唇分外妖娆

月亮

小时候，只有一个月亮

中秋节按照母亲的吩咐

把月饼、水果摆在盘子里放到

自家窗台上有月光的地方

长大后，有两个月亮

一个在牵绊的故乡

一个在身处的异乡

随着时间的走动

母亲不再祭祀月亮

我在梦里还时常看见自己

虔诚地把盘子摆在月光下

火车见闻记

一个没有睡眠的夜晚

北上列车烟味拥挤的车厢间隙处

她倚在一边接听电话

眼泪和话语一样多

勾起记忆里秋天的落叶和雨

“如果挣不到钱，我就不回去 ……”

四周围车轮与铁轨的哐当声很轻

昏昏欲睡的人满脸惊愕

似乎他们的内心里也藏着这样的呐喊

“吃早饭啦，稀饭，馒头，小菜……”

叫卖声走远，她低下头

怯生生地把手伸进口袋

一块，五块，十块……

她盘算着没有确据的明天

开学迎新这天

不要抬头

天空板着脸

她接过我手中的盒子

扯成板着的脸

收纳袋板着脸

可以吞下两个大小的她

垃圾桶也没有吃饱

她和我抱怨空水瓶太少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五湖四海的人在这里拥挤

她板着脸

把饥饿的收纳袋指给我

我说天太冷了

她抬起头

秦川一梦

总是在夜深

列车抚过粗犷的秦川

旅人浮肿的眼

挤出西安城模糊的轮廓

疲惫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昏睡的人毫无察觉

如果心底深埋的种子破土

闭上眼睛做梦就不会感到饥饿

听一起的人说

铅印出的字更神圣

被爱过的人更幸福

我做梦了

一个在天上摘星星的人摔下来

变成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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