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商报》副刊(荐读):【梁芳】残月

 

梁芳四川屏山县县志办工作。屏山县作协成员、宜宾市作协成员。有百余篇(首)诗歌、散文、短篇小说、小小说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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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芳  四川屏山县县志办工作。屏山县作协成员、宜宾市作协成员。有百余篇(首)诗歌、散文、短篇小说、小小说发表于《老君山》、《金沙》、《绥江文艺》、《宜宾日报》、《宜宾晚报》、《蜀南文学》、《西南商报》等。
残月
 
这是个偏僻的山村,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只有老人和孩子,守着老屋,守着这片土地。

山村在月夜中醒来,树上、小草上、花儿上挂着晨露,是圆月的珍珠,还是残月的眼泪?

老人早早起床,忙着给老头子和孙女做早饭,早饭很简单,昨晚吃剩的饭菜,热一下就上桌,得赶时间呢?孙女要到附近3公里多的学校读书,老头子要忙着给葵瓜搭架子,葵瓜苗一天比一天高,要赶在它上架前搭好。

“咯咯咯……”老人打开了鸡舍,唤着鸡,撒下大把大把的玉米,鸡争先恐后地啄食。“喔嘘,喔嘘……”吃完食的鸡被老人赶到屋后的林子里。于是公鸡带着母鸡,和谐而欢快地钻进树林,那是它们的自由乐园。母鸡带着小鸡则要优待些,它们被特许在屋前屋后玩耍,母鸡用它的双翅每时每刻小心谨慎地庇护着小鸡。忙完鸡的活,老人把剩下的饭菜倒进狗槽里,三只小狗摇着可爱的小脑袋香香地吃着,母狗等小狗们吃饱了,自己再吃剩下的,狗食显然不够,它又摇着尾巴向主人讨要,老人骂道:“一群死狗,吃那么多,供不起你们了。”转身又去端了点饭来。

该上山了,老人望了望对面的茶山,戴上草帽、背起背筐,挎着篓子疾步向茶山走去。



老人手脚是利索的,双手在修剪得整齐的茶树尖上舞动,看上去非常优美,篓子挂在胸前,装满后再倒进背筐。老人没有休息,甚至连腰也没有直一下,她要赶在清明前摘完,才能卖上好价钱。

晌午了,太阳直射下来。春天的阳光依旧温暖,而老人却感到灼热,她终于直起身子,取下草帽,望望太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用草帽一边扇着一边捶腰,自语道:“老了,不中用了。”她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从背筐里拿出两个麦粑,还是软的,这就是她的午餐了,在山上吃午餐节省时间,孙女在学校有营养午餐,可以不用管她。她狠狠咬上一口,干涩涩的,于是趴在沟边上,咕噜咕噜喝上几大口山泉,水是清澈的,清凉可口,这下舒服多了。老人坐在沟边,大口大口地咬着麦粑。阳光照射下嫩绿的茶叶幼芽泛着青光,鸟儿在上面嬉戏,这时的茶园是美丽的。老人无心欣赏这些,她默默望着山那边。仿佛看见了儿子在建筑工地上吃力地推着一车砖块;仿佛看见了儿媳妇在制衣厂手忙脚乱地缝制衣服,老人的眼前模糊起来,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念叨着:“你们在外面平安就好,平安就好。”麦粑在喉头开始梗起来,她赶忙趴下去,又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水,塞进最后的麦粑,她又继续工作。

下午四点过,孩子们都放学了,老人的孙女回家把书包一扔便一蹦一跳地出了门,蝴蝶和蜜蜂在梨花上舞蹈,小鸟在唱歌,她可顾不上这些,因为她今天穿了一条新裙子,长袖碎花连衣裙,是妈妈托人从深圳带回来的,昨晚她抱着新裙子睡了一夜,梦见和妈妈搂在一起,她一天都很兴奋,得向小伙伴们显摆显摆。

“这是我妈妈买的,漂亮吗?”她拎起裙摆旋转了一圈,像只花蝴蝶。

“啧啧,真好看。”

“漂亮极了,我也喊我妈妈买。”

“我妈妈电话说了,下次回来给我买新皮鞋。”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一点不好看,丑死了,丑死了。”说话的是个五岁的小男孩。

小女孩一愣。指着小男孩道:“哼,哼,有本事你也喊你妈买呀!妈都没有还乱说。”小女孩显然很生气,居然敢说我妈妈买的裙子丑,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小男孩低下了头,眼里漫着一层潮湿的雾,低声咕噜道:“就是丑嘛,就是丑嘛。”

傍晚时分,人和禽畜都归家了,老人摘了七八斤茶叶,有人等着买了鲜叶去。揣好钱,老人又开始忙碌,“咯咯咯……”她再次给鸡喂食,公鸡带着母鸡、母鸡带着小鸡啄完食被赶进鸡舍。关好鸡舍的门,老人望着远方,痴痴地说道:“鸡都归家了,今年春节他们回来不呢?该买头猪仔了,等他们回来才有过年猪杀。”望着远方被黑夜吞噬的山峦,老人眼神忧伤,她仿佛正想着什么?

晚上依然是繁忙的,老头儿烧火(农村做饭烧柴火),老人在灶前忙碌着,淘米、切菜,干净利落。

“老头子,明天你把小狗送人吧!吃得太多了。”

“好。”老头儿简单干脆。

正在做家庭作业的孙女一下跳起来。“不嘛!奶奶不要把小狗送人,不要让它们离开妈妈。”

“不送,拿什么喂它们。”小女孩不说话了,她知道拗不过奶奶,小狗已经有几次被送出去了。她默默抱起一条小狗,含着眼泪。把小狗从头抚摸到尾,再从头抚摸到尾,反复抚摸着。她一定想到了什么?是爸爸,还是妈妈?

圆圆的月亮爬上了小女孩的窗棂,月光被窗花揉碎了印在墙上,满墙的残月,像小女孩挂在脸上的泪痕。

小男孩的爷爷在地坝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这是他一天中最悠闲的时候。

小男孩缠着爷爷问:“他们都说我没有妈妈。爷爷,我到底有没有妈妈?”

爷爷一把抱过孙子,望着孤零零挂在天空的月亮。

“乖孙子,你有妈妈,你长大一点妈妈就回来了。”小男孩不说话了,这句话他已不知听爷爷说过多少次了。小男孩5个月的时候妈妈就跟着一个男人跑了,再也没有回来。浩瀚的天空是空洞的,就像“妈妈”这个陌生的词。小男孩有些迷糊,为什么别人有妈妈,自己没有呢?

小男孩睡着了,眼角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梦呓般叫着“妈妈”。爷爷轻轻为孙子擦去泪滴,叹了口气,走到堂屋老伴的遗像前,念叨着:“老婆子呀!我没有用,没能留住你儿媳妇。这几间土坯房子留不住她,留不住她呀!”他伸出松树皮一样的手抹了一把眼睛。“老婆子呀!我明天还得给梨树施肥,把滕梨买个好价钱。儿子外出打工挣钱了,等有了钱,修了新房,再给你讨个儿媳妇。老婆子呀!你就放心吧!放心吧!”他边念叨边佝偻着走进卧室,明天还得早起呢。

灯灭了,村子静了。只有那圆圆的月亮,把银光洒下来。树在山风中摇曳,缝隙间咬碎了月亮,地上、墙上、屋顶上,到处都是残月的影子,像一幅幅水墨画在摇晃着,孤独地摇晃着……

组稿、版式:侯栀  子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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