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8号家人·白丁大梦浮生

 

孤独和恐惧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一个人。...

大梦浮生


久很久以前,有一种生物学会了用两足站立,尝试迈开双腿,自此,他们就踏上了旅途,那是被时间驱赶的,永无止境的旅途。

——《灵魂摆渡》

文|NO.38号家人·白丁
一 . 清 晨
又是一天清晨,陈露像往常一样一眼惺忪地坐起身,每天的早晨对于她来说都像是噩梦,因为一睁眼,注定又是一天的萧条。

马迪已经一周没有联系过她了。她有时会怀疑这个男人是个鬼魂,幽幽地来,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一些痕迹,然后幽幽地消失,等到下一次出现时,直觉恍如隔世。

她厌弃了这样的生活,她想要温暖的陪伴,想要欢声笑语,想要矢志不渝,想要不离不弃,甚至只是单纯地想要他望着她的眼睛时,带有一丝情绪。

可是马迪就像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一样,这让她时常产生被玩弄的感觉。也许对方就只是想要一个人解解闷而已,而自己刚好出现在对方最无聊的时候,也许他压根就没有喜欢过我,不然怎么会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好似从未出现过。

陈露,24岁,一个小白领,每天抱着各种文件,踩着高跟鞋在公司里飞檐走壁,下班去街边吃份快餐,周末和朋友们一起去KTV唱唱歌。

对于这座城市而言,她们是最普通的存在,也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存在,每天累死累活,依旧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丁点的改变。没有痛感,没有快感,亦没有活着的感觉。

“生命真是没有意义啊。”陈露自言自语地说。每天都是一个样子,空虚乏味,她多希望某一天能在路边巧遇欣喜与张狂,多希望能够脚踩凌霄,大快生死。至少不要像现在如此死气沉沉。

马迪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个子不高,却浑身散发着危险的信号,左臂上纹着一只苍鹰,虎视眈眈。而他自己,也拥有一双相同的眼睛,在这双眼睛里,陈露只觉自己就像一只小白兔,随时会被他衔住脖子。

下巴上一瞥染色的小胡子,好似在向整个世界高呼自己的不羁。这让她想到了孙悟空,想到了那些反抗权威的盖世英雄们。她无法否认这样的人对她而言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第一眼她便爱上了他。

第二次见面他们就发生了关系,他就像一个疯狂的掠夺者,无情地撕咬啃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

可是她并不抵抗,不是无力抵抗。而是他的每一寸撕咬,都好像是与怦然激情世界的挥手致意;每一滴酣畅,都是与清冷无聊世界的无情诀别。她决定牢牢抓住他,尽管这可能会让她吃亏,尽管这可能会预示着悲剧收尾。

窗外阳光正好,内心风雨将斜,她决定去找他,当着面把话说清楚,她无法继续忍受被忽视的感觉了,置身冰窖也不过如此,而他就像一块千年寒冰,无论如何都是捂不化的。
二 . 见 面 
马迪并不难找,第一次见面的地点就约在他公司楼下,所以只要在他下班之前蹲守在那里,找到他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一天他又是加班,等到他下班出来时已经是入夜,晚风习习,吹得人心头一凛。街边的小贩生意零落,一个垃圾袋被风吹得在地上打了一个转儿就飞走了。她内心有些害怕,可小于即将见到他的悸动,她留了下来,直到他出现。

“你怎么在这儿?”

“我只是想问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最近总是不太明确。”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低头喃喃。那是一双看久了会消磨人生而为人的优越感的眼睛,直接抹煞人活下去的愿望。

“胡闹。”这两字在他嘴里说出来,字字铿锵,让人没有反驳的力气。陈露的眼泪开始在眼睛里打旋,她并没有哭泣的计划。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吧,那些晴窗夜雨的遐想,都是一些自我欺骗的把戏,一个人的自我消遣,是面对浑沌日子的无声呐喊。而这呐喊竟然是以自我牺牲为手段。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陈露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绝望的萌芽在她心里破土而生,盘附了一颗从未真实跳动过的心脏。

“你知道我最近的压力,不要胡闹了。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就去找你。”

“我知道你忙,可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一个男人,见面第二次就上床,是,刚开始的几天你做的挺好的,给了我很多温柔的假象。可接下来你就没影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如果你是一个女人,你会怎么想?”

说着一股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流进抑扬控诉的嘴里,是咸的,咸得发涩,咸得让人想要晕倒。

“我只是想你能够多陪陪我,这很过分吗?”陈露一改往日的冷静模样,呜呜的哭声凛冽了寒风,直把人的肝胆哭碎。

“你先冷静一下,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陈露并没有听进去这句话,她的世界里隔绝了一切,周遭都是狂热的怒吼,发狂地倾泻。

她太委屈了。
三 . 疾 病
“你先别哭了,能不能听我说?”马迪大吼一声,他有些受不了面前的这个女人了。无趣,神经质,“说是神经病也不为过吧?”马迪心想。

可这个女人身上有种东西让他总是无法说出一句狠话,真实?不,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明明只是因为还没有找到新的床伴。

想到这里,马迪心里轻松了许多,谎言立刻取代了心里的愧疚,他是第一次对玩弄女人感到愧疚。

“那天从你那里回来之后,我开始拉血。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医院。”

“昨天下班后被奶奶拉着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是直肠息肉,如果我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是癌。”

癌,这个字一脱口,陈露仿佛被雷击中一般,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也被阻住了,整个人只是木头一样地定在那里。爷爷就是因为这个病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一家人。如今,她面前这个男人,她不敢想,之前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陈露踉踉跄跄地走到这个人的跟前,看着这双曾经如鹰一样锋利的眼神,如今写满了疲惫,她好想扑进他的怀里大哭,可是那双眼睛分明写着禁止,在她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主动拥抱过她。

迎过去,是冰瀑悬崖,九死一生。转过身,是万里沧海,没有尽头。

她呆住了。

这是她一生中面临的最艰难,最冷酷的选择。

“我可以陪你吗?”她虚脱地说出这句话,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她多么希望他没有听到。

“谢谢,不一定会是癌,要等检查结果,你先回去吧。”他冷酷如常。

她转身,背后是沧海如常,内心的灰冷如常,他又怎么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呢,他的心里依旧只有他自己吧?
四 . 马 迪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抛弃了,她不要我了。”说这话时他有点愤怒,但还好,情绪不慌不忙,来得恰到好处,他有把握这句话可以激发这些傻女人的母性情怀。他一边抚弄着她的肩膀,一边把玩着她的头发,陈露的头朝向他的臂弯里埋得更深了一些。这个身体上微乎其微的变化,让他捕捉到了。

鱼,上钩了。

童年是故乡,是一个人内心深如许的牵绊,是每至仲夜人的灵魂得以栖息的泰定之所。醒至夜半,内心恬定的人大都有家,故四时温暖,霖铃夜雨都饱有童趣。而心无所依的人,醒时梦时都是罪,“过去”啃噬的不仅仅是人对爱的向往和笃信,更有对生活下去的渴望。

马迪常常在梦中惊醒,那梦里寒冷非常,只能靠收集阳光生存,于是他拼命地收集阳光。可是阳光却认得他,一面戏谑他,一面逃离他,直到他怏怏而亡。这样的梦太耗心力,醒来时他的内心贫病交加。

九岁那一年父亲娶了新的妻子,他固执地以为是这个女人害得他家破人亡,他把他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到继母身上,后被父亲逐出家门。

他无家可归。

只能与年迈的祖父母相依为命。

他心如死灰。

对女人天然仇视。

他没有故乡,内心里对回家的渴望却近乎癫狂。

他想把荆棘踏成血路,却每每退缩,他不是不爱这些女人,他只是有些害怕,那是对被抛弃的恐惧,那个雨夜之后,母亲在他的人生中彻底消失,他甚至不敢去寻找,因为坐在一旁的父亲总是会用锋利的眼神提醒他,“不可以”。

从此以后,自罪与羞愧整日折磨着他,如蚁穿行,横亘在心头的压抑以时间之功不能消弭。

他其实并没有欺骗陈露,他确实生病了,确实可能会是癌症,这源于他内心对自己可以存在于世的质疑,源于他对自我的不信任。他不想拖累她,她看起来太傻,傻到很快他就丧失了玩弄她的兴趣。这几天他一直沉迷于工作,好让自己忘记生病的事实,他以前并不知道人的身体竟会如此诚实,他有些撑不住了。

他想念母亲,父亲说母亲是一个疯子,可是疯子的丈夫却从来不回家,疯子变成了疯子。疯子靠折磨自己,折磨儿子来寻找存在感。就像现在的马迪。有其母必有其子。
五 . 初 恋 
马迪曾有过爱情,这让陈露很吃惊。

那是属于他的十八岁,和一个温暖的女孩。那个女孩曾让他产生被治愈的渴望,那个女孩给他带来了生活,带来了爱。

后来女孩出了车祸,电话这一头的他清楚地听到了她骨骼断裂的声音,鲜血淋漓了他的大脑。他疯狂地寻找她,可是再也找不到了,她在人间消失了。

他又一次被抛弃了,被生命抛弃,被爱情抛弃,被稀疏的光明抛弃。

从那以后,他时常能听到一个冷酷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日日夜夜。

“杀了你自己!”

他开始自残,用刀片划破身体,他向命运低头了,向那个声音低头了。

他开始相信,自己的存在是所有人的负累,他的出生是一个错误,他会把死亡带到人间。

他开始酗酒。

渴望在半梦迷醉之间,能够再见她一面。

他使自己联通两界。

“我有阴阳眼哦。”马迪对陈露说。

“真的吗?你能看见鬼魂?”

“真的。”马迪故弄玄虚地说道。

“那现在有吗?”陈露胆怯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黑暗。

“现在没有。”陈露长舒一口气,从小到大她最怕鬼怪。

“他们都长什么样啊?吓人吗?”

“什么样的都有,有吓人的,也有不吓人的。哪天介绍你给他们认识。”马迪戏谑地说道,眼神里竟有了一丝调皮。

陈露娇羞地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这是陈露记忆深处唯一的一次温暖。
六 . 寂 静
“好,再见。”陈露知道再说下去无济于事,在这个人面前,她是可悲的。

转身,迈右脚,左脚跟上。她像虫子一样无力地蠕动,丧失尊严。

突然陈露的眼前被一片强光笼罩,等到她恢复视力时,眼前的一切如常,又好似一切都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说不上来。

还是一样的街道,路边的小摊炊火还在燃着,可是人却凭空消失了,马路上出奇的寂静。突然一阵凉风吹过,一个白色垃圾袋在街上打了一个转儿就飞走了,场景好似刚才。她有些慌了,想回过身去,拉住马迪的手,可是身后空无一人。眼泪簌簌地刮了下来,人生第一次她如此想念他,忘记自己的需要,忘记索取,只想知道他在哪儿,只关心他的安全。

她朝大楼里走去,电梯还可以运行,马迪的公司空无一人。她走进每一间办公室,走进每一间厕所,她希望这只是个玩笑,希望再见到他的眼睛,哪怕那里面没有爱情。

太寂静了,寂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杂乱无章,寂静到绝望。

正在这时,有一个办公桌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马迪最喜欢的手办,出自台湾一家著名的设计公司,价格不菲。她由此断定这是马迪的办公桌,坐在上面,她陷入痴想,想象他就坐在这里工作的样子,想象他被疾病折磨的样子。桌上没有一张照片,杂乱地堆了一些图纸。

“也许他回家了吧。”陈露知道这样的猜想很荒谬,难道大街上所有的人都回家了不成?但她想找到他,这愿望多等一分,就增长一分,就剧烈一分,最后变成喷薄欲出的渴望。

她找到了他住的小区,家家户户灯火如常,奇怪的是没有明灭变化,她并不知道这些明暗的窗户中,哪一扇才是马迪的。

她在楼下站了许久。

她想找到他。

寂静使她害怕。

她想要回家,即使她也没有家。

往返的地铁上同样空无一人,可是地铁却能照常运行,这令陈露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多希望这是一个梦,醒来后她可以照常工作,她开始怀念那个单调的日子,开始怀念毫无意义的麻木的生活,至少她可以通过身边行走的人确定她还活着。

“其实也不一定,谁又能证明他们是否活着?”陈露冷笑一下,心里硬生生的疼。

活了二十来年,竟然不知自己是生是死,真是笑话。

家里、公司里、街边的商店里,陈露翻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希望可以找到哪怕一个人,不!动物也行,巨大的孤独感席卷了她,近乎窒息。

她想到以前在课堂上老师曾经问过他们一个问题,如果你要被丢到一个荒无人烟的荒岛上生活,你是选择带上万贯家财,还是带着你的仇人去。记得当时的同学们想都没想全都回答是“仇人”。

孤独和恐惧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一个人。
七 . 迷 失
陈露想到了老家,想到了父母,也许在那里她能够找到这一切的答案。

自此,她背起了行囊,开始了无尽的跋涉。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时空里穿行。

哪怕故事的尽头没有答案。

这个世界上有一类女人,她们就像清晨的露珠一样,滋润了这个世界,让世界美好,让男人被爱。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类女人,她们怀着被爱的渴望,假意逢迎,在幻境与迷离间游戏,淡忘自我,忽视存在,择食而亡。

几万里来时路,没有答案。
加渔进摸摸头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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