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安藤忠雄建筑

漫溯雨天的朝圣（Ⅰ）有了光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光之教堂是日本之行最早确定下来的拜访目的地，甚至由于教堂只在指定日开放参观的关系而特地把京都的行程打乱。不巧的是，当天茨木大雨，地图提供的出行资讯也有错误。结果在公车站和一位日本当地老伯「研究探讨」了一番之后，我神奇地先于老伯领悟到如何搭公交车去春日丘。这大概就是神圣的召唤吧！

光之教堂（亦称「茨木春日丘教会」）是安藤忠雄教堂三部曲（地处神户六甲山的风之教堂、位于北海道的水之教堂和茨木春日丘的光之教堂）中最著名的一座（但后来安藤忠雄又在淡路岛建造了一座海之教堂）。也许看了太多次这座教堂的极简外观，甚至连安藤忠雄著《建筑を语る》一书的封面都是光之教堂的图稿，所以找到它并不是太难。参观过欧洲许多著名的教堂，拜占庭式或哥特式的、新古典主义的；也拜访过中国大陆唯一带檐的中式建筑风格的鸿德堂以及同样出自建筑大师贝律铭的位于台中的东海大学路思义教堂⋯⋯但，光之教堂是特别的，就其外观而言，这座教堂朴素到简直就是一个方盒子，一个不太规整的方盒子！当然，安藤的特长就是在狭小的空间内造就一个天堂。

礼堂里竹木的十字架树立在面前，十字架本是令人肃静的，但竹木却又缓和了紧张的气氛让刚踏入教堂的信徒或游客有足够的时间与空间整理情绪。终于进入「光之教堂」正厅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瞬间由明亮转暗，清水混凝土灰色墙面所呈现的冰冷，仅通过两道十字缝隙和一小侧15度墙体切面采光所呈现的黑暗——幽闭的世界里，唯一能仰望的，只有光。也许是阴雨天的关系，惨白的天空下，光线变得十分锐利。透过墙上的十字，肉眼所能见到的光似乎以超过物理光速的速度投射进来。不知是环境还是这令人感到稍许紧张的氛围影响着访客保持着出其不意的安静。

这一刻，我失去语言，背后的管风琴也保持沉默。黑暗，更适合隐藏自己的不安与惊慌。这和阿信《浪漫的逃亡》一书里所描绘的柔和光线下的体验完全不同！鼻子嗅不到阳光温暖的味道，却被黑暗吞噬着。也许，越是身处地狱就越接近天堂，如同朱少麟《伤心咖啡店之歌》中马蒂的绝境一般。沿着向下的台阶走向牧师讲台的位置的这一段路——安藤强调平等并被他称之为这座教堂设计之精华的部分——与光源越来越接近的途中，对光也越依赖越想要靠近。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我终于懂得这座被人们称为最接近上帝的教堂——罗马教皇颁发的上世纪最佳教堂的荣誉实至名归。

借助光的力量，这个不太起眼的「方盒子」展现着神奇的魔法。安藤忠雄也曾借用谷崎润一郎的话提到「在光的使用方法上，日本的住宅也是非常重视在昏暗中使用微妙光线的作法。」「与自然共生」是日本建筑区别于他国建筑最重要的特点，也始终贯穿于安藤忠雄这一非科班出身的建筑天才的作品里。人、建筑与自然并非是被割裂的个体存在，让建筑与自然相融合，透过外界大自然的变化，将人与建筑的关系，人与外界自然的关系变得微妙而有趣。正因如此，我想，尽管安藤是抱持着西洋合理主义精神建造的建筑，却在西方人眼中，仍然属于日式的原因所在。1995年安藤忠雄获得了建筑界最高荣誉普利兹克奖。

文字／攝影蕾蕾

Mar. 30, 2014 Ibaraki

同場加映 參考書目

《安藤忠雄论建筑》，安藤忠雄，建筑工业出版社

《安藤忠雄的建筑迷宫》，李清志，大块文化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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