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詩志·立冬篇】

告訴我，什麼是生命的壯美？平凡無奇的人生，要活出幾番轟轟烈烈方肯罷休？東坡居士《赤壁賦》有言：「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他說要像蜉蝣那般把生命寄託在天地之間，而天地的生滅亦不過一粟春秋。...

蠶食而不飲，二十二日而化；

蟬飲而不食，三十日而蛻；

蜉蝣不食不飲，三日而死。

鶴壽千歲，以極其游，蜉蝣朝生而暮死，盡其樂，蓋其旦暮為期，遠不過三日爾。千岁之寿与三日而亡，时间幻化如斯，然蜉蝣之樂與仙鶴之游，亦有別乎？

告訴我，什麼是生命的壯美？平凡無奇的人生，要活出幾番轟轟烈烈方肯罷休？東坡居士《赤壁賦》有言：「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他說要像蜉蝣那般把生命寄託在天地之間，而天地的生滅亦不過一粟春秋。



小小的蜉蝣化為成蟲在空中飛舞，在朝生暮死間完成生命的延續。

日落時分，他們潔白如雪地盛開在湖面，夕陽的光芒照耀他們晶瑩透亮的翅膀，千片萬片雪白的羽翼在夜晚來臨時死去堆積在湖面。小小的蜉蝣，生命的力量何其壯觀！令人驚心動魄。

這一首蜉蝣是曹風的開篇。曹是小國，地界在魯衛之間，魯哀公八年為宋所滅，為春秋列國中最先覆滅者，馬瑞辰言：「曹亡而春秋降於戰國，世變之愈下也。」這首《蜉蝣》約作於曹昭公時期，離亡國尚有一百多年，彼時曹國尚被宋國蔭護，君臣安逸，寡於患難。



相比於蜉蝣華麗燦然的羽翼，生滅之無常才更值得我們深思此生的價值。兩千多年過去了，歷史徐徐展開，小小曹國的興亡也只是彈指間。但是「蜉蝣之思」的追問卻久遠流傳。

「掘閱」一詞的「閱」，是生命從晦暗軀殼里解放的風光遍閱，蜉蝣的幼蟲終於從水底掘洞而出，目睹絢麗的世界，也凝視自己石火電光的命運。「心之憂矣，於我歸處。」這種憂，起於對外物的觀看，和隨之而來的對自我的凝視。歸鄉到底在何處？



讀到這裡，憨山大師的那句問話不免在耳畔回響：頃刻一聲鑼鼓歇，不知何處是家鄉？！願我們在這生死幻滅的人間戰場，成就精神勇士之偉大事業，放下紛爭，共利蒼生。「朝聞道，夕死可矣！」夫子之語，滌蕩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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