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韶物华 人间有味是清欢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爷爷是老家乡下餐馆的大厨,手艺很是不错。

不过我从未见过他——更未尝过他做的菜。

早在我乃至哥哥出生前,爷爷便已然驾鹤西去。而他那手厨艺,似乎也并没有遗传给父亲。

孩提那几年,父亲下厨并不多。或许正因如此,我对父亲拿手的那几道菜,印象倒比母亲的更深刻些。

黄埔炒蛋是那些年父亲尤为自赏的一道菜——许是从打蛋浆到炒熟调味都很容易的缘故。母亲有事不在家吃饭时,父亲便会炒上一份打发我们兄弟俩。

父亲那道焖红烧肉,倒是真的叫人嘴馋。时隔久远,已记不清父亲的炮制手法,但那股浓油赤酱的香味仍然绵长于鼻尖。浓油赤酱的五花肉,甘醇有嚼劲。

记得父亲第一次做这道菜,焖了整整两斤肉。我们兄弟俩埋头苦干,收碗筷时那一大碗红烧肉已能见底。父亲大笑不已,此后逢人便大书特书此事。

但我最为挂念的,是父亲做的瘦肉汤。这碗汤卖相自然一般,食料也尤为平常。下油盐熬瘦肉,直到细碎肉沫漂浮。汤稍有点咸,但齿颊留香;说不上来什么味道,但欲罢不能。

近些年父亲手艺涨了许多,那碗瘦肉汤自然也渐渐做得少了。



母亲做的菜,清闲寡淡,不温不火。她用油很少,几乎不放盐;可以灼水的,就不下锅炒。

母亲常做一味薄荷叶煮豆腐,再卧上几许肉末;清冽甘香,酥软脂碎。大概这是母亲做的菜里头,少有的口味稍重的菜式之一了。

来我家里吃饭的客人,很多都不大习惯母亲做的菜。相熟的会拈着揶揄两句,这么淡怎么吃啊?稍显生分的会就着称道两句,您这饮食习惯真不错,健康着呢。

现在想起来,上一辈还真是深谙世故,这事换了我们,不挖苦惨了岂能善罢甘休?指不定还要发朋友圈,引千军万马来伐。

至于我,也不知是潜移默化还是逆来顺受,虽然不至于只好素淡菜色,但也渐渐习惯了母亲做菜的口味。

如今离家久了,回乡吃上母亲做的饭菜,总感觉喉间那一口下去,味蕾上流着二十六七年的往日烟云。在别地,总是差着一味引——亦或两味。



哥哥也是做过菜的。

十年前的暑假,我搭车去广州找租住在大学校园内的哥哥。那间单身宿舍二十平米左右,方方正正;卧室书房并作一间。往里是是卫生间与厨房,两者一墙之隔,顶上镂空。

我们买来泡沫板铺在地上,权当地毯用;又买了诸多厨具,想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在学校的菜市场里,两兄弟徘徊在数个摊位前,窃窃地盘算着,这个菜到底好不好做?应该洗干净炒一炒就好了吧?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做法吧?好一番凌乱,才忐忑地回到小单间。

哥哥颇有兴致地钻入厨房,一顿乒铃乓啷。闲来无事的我忽觉肚子有些涨,二话不说便如厕去了——一时间满室流香四溢。

头顶上传来哥哥难以言状的急切呼喊,奈何他又放不下那一锅菜。最后他愣是在不粘锅上炒糊了土豆丝。

好不容易等到哥哥做好菜,当时还不是我嫂子的嫂子也回来了。我至今还记得当时嫂子脸上强颜欢笑的神情。

虽然那晚的青菜有些差强人意,但起码那份鸡翅还是可以下咽的。我们仨搬了一张小桌子,围在哥哥那台残旧的台式机前,就着《汉武大帝》吃完了晚饭。

那个星期过后,我们恢复了叫外卖的日子。那个月过后,我再也没见过哥哥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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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dy Hu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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