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班同学录——长青

 

唱响回声嘹亮,重温青春岁月...





高二分科,跟长青一个班了。在男生中,除了发小儿万忠,初中同学根昌、剑冰、瑞斌、学骞、文胜,高一五班的同学喜禄、长征、立山、铁良、春旭,第一个知道名儿的男生就是长青了。

您看看,够乱乎儿的吧,一个班50多个人,多少渊源呀:一个村儿的,初中同学、高一同学,熟点儿就觉得更亲一点儿,但继续保持男女生不说话儿的持之以恒的优良传统。

熟悉长青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初中75班有个女生叫长青,他们俩同名儿,不同姓。那个叫长青的女生,现在在文科6班,我和她经常在课间聊上几句。在班里,一听男生叫“长青”,就以为叫我们75班那个爽朗的女生长青呢。

印象中,长青在班里不算活跃的,但也并不沉闷,一直是很沉稳很质朴的感觉,都知道他特别有才,作文写得好,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但对长青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是新镇的,和艳芳、双红是初中同学。

高考后,长青、文胜、万忠、瑞斌上了河大。特别有趣的是,那位和长青同名的女生也上了河大,两个“长青”在河大重逢了。我猜想,他俩肯定也觉得挺好玩儿的。上大学,男女生就说话儿了,身处保定,都是老乡、文科同学,同名应该算是一个奇妙的缘分。聚会时大家提到他们肯定得带上姓,或者说“男生长青”或“女生长青”来区分他们吧。

我弟弟劲松比我晚三年高考,等他89年考入河大,我才忽然发觉我和长青之间的渊源多了两条纽带,而且一直延续到今天。尤其是在刚刚走上社会跟同学们联系较少的90年代初期,我和长青之间有三个可以互相了解现状的渠道:我和长青是同学;我弟弟和长青是河大校友;我弟弟跟长青的表弟法祥是高中同学,而且是特别亲密的好朋友。

90年代初为什么同学们基本失联了呢?是因为刚刚离开校园,走进社会,熟悉工作,恋爱结婚,租房搬家,带孩子------都处在忙乱不堪中,无暇他顾。直到95年以后才经常全班聚会,之前只是离得近的同学的情况才互相了解。

我对长青现况的了解一直持续着,从他上班,恋爱,结婚,有孩子,我都是不久后就知道了。我弟弟天天下班后就跟法祥长在一块儿,张嘴闭嘴就是“法祥”,也经常会提到长青。我妈也老夸法祥“这个小孩儿忒实在了”。他俩脾气相投,法祥的单位离我们家住的花园楼也比较近。知道长青过得很好,我也为他特别高兴,这是真的。

等95年以后频繁聚会,我觉得长青算同学们中变化比较大的,成熟了很多,幽默了很多,也可能是上学时了解得太少了。是啊,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在岁月的更迭中,我们的身份都经历了多重的转换,用“绿叶成荫子满枝”来形容也是挺形象的。当年一个个懵懂的孩子,陆续都做了爸爸,做了妈妈,肩上多了责任,也多了一份奋斗的动力。

长青的工作和事业一直稳步发展,大约是04年左右的时候吧,一天,我接到了学梅的电话,说万忠和瑞斌从文安来了。

到了东安市场金川食府,长青,学梅,万忠,瑞斌,都已经在那儿了,我记不清还有哪位同学了,好像有文胜和志勇。那天万忠和瑞斌是临时决定来的,一些同学正好有事,来不了,匆匆忙忙的,没有叫齐。

谈笑间,万忠和瑞斌说:“这是咱们班的大喜事儿呀,绝对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我赶忙问,“什么大喜事儿呀?”

“你还不知道呢?长青要去人大读研究生了!进修。人大是咱们班同学那时候人人向往的名校呀,今天咱们班终于有人要去读人大的研究生了,不得好好庆祝吗!”

我太高兴了!“应该庆祝呀!要是咱们同学今天都来了就热闹了。咱们不应该这么低调呀,应该同学们一起庆祝。”

长青谦逊地笑笑,“今天就有谁算谁吧,咱们这几个同学就代表了,这是咱们班所有人的光荣”。

我们共同举杯“来,来,来,向长青祝贺,代表咱们全班,祝贺长青,在人大继续努力,早日学成归来,干杯,干杯!”

我们几个人聊得特别高兴,心里特别痛快。真的,同学聚会也有许多次了,这次是最开心的一次,心里最痛快的一次。

我爸爸以前在县政府工作时和瑞斌在一起,瑞斌说“那会儿跟你们老人在一块儿,”“你们老人脾气特别好”,我跟瑞斌说了我爸爸的近况,他也老念叨政府的那帮老人儿。那天匆忙一聚,好多同学都正赶上有事,人没凑齐,同学们都来为长青一起庆祝就好了。

前两年有次聚会,王欣说,“那天,长青去开发区讲课了,讲得特好,这个受欢迎呀,大家都热烈鼓掌呀,台下那么多人!我特别自豪——‘那是我们同学!我们同学!’哎哟,那个骄傲的心情呀,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就觉得,这是我们同学,我现在就没别的心情,就是自豪,特别自豪”。

学梅说“哪天长青再讲课,咱们同学们也都去听听。这没听上呀,光听王欣说了,咱们有机会也都听听”

长青还是谦逊地笑着“好什么呀,那天就是那么讲了,没想到台下反应那么大”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又是特别激动,长青,总是给同学们带来惊喜。

有次聚会,说起过去,长青说,“我就记得一件事,双红和艳芳的高考录取通知书是我给送家去的”。我就想起了,我给俊刚送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的情况。长青真是个心热的人,他跟双红、艳芳也不是一个村儿的,初中、高中男女生也不说话儿,长青肯定是考虑到,新镇离城里很远,双红和艳芳就省得大老远再跑一趟了,也能早点看见通知书心里踏实下来。

说完送录取通知书,长青语调平常地说出了一个大家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在高考的半年前,长青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长青谁也没跟说,同学们谁也不知道。长青,一个10几岁的孩子,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同时也承受着高考的巨大压力。也许,如果生活中一切顺利,长青会考到更好的学校。

今年我写公众号以后,总想跟同学们多交流,写好点儿。有一天,我跟长青说,想写一个“一年又一年”系列,从1968写到2016。长青鼓励我说:“创意很好,李焕之春晚暖场音乐也是此名,很有意义,期待早日闻世”。

写五班同学录,有好多不太确定的事,我总想跟同学们核实一下,但其实已经比较困难了。我一直想搞清楚一件事,就是在同学们给天乐开的欢送会上,到底是哪两位同学即兴写了诗。我觉得是长青和黎明,但他们都说不是。按照诗的语言风格,我倒觉得是志勇的风格。

长青说:“不是我,你的记性很好,现在有很多事情的细节记不清了。挖掘你的记忆细胞,我们都很期待。往事如烟,岁月如歌,唱响回声嘹亮,重温青春岁月,感悟同学情怀,珍藏永久梦想”

这次写长青,我问了初中和他在一起的双红和艳芳。

双红因为初三就转到一中来了,所以跟长青在新镇同学了两年。双红说,就还记得长青给她和艳芳送高考录取通知书。

艳芳初中跟长青同学三年,没想到的是,他们在新镇男女生也不说话儿。

艳芳说:“那时候,男女同学不说话,也没有有趣的故事发生,小时候的长青不像现在能说,一天也没有话,甚至于初中阶段都没听他说过话。印象最深的是,他总是穿一身警察蓝的衣服,短瘦的上衣,裤子不瘦且短并露出脚踝。虽然生活艰苦,但他始终是我们这一届的学霸。

他穿的没其他同学利索,但他是最努力的那个。那时,感觉他比同龄同学少了些活泼,却多些了沉稳与成熟,也许正是苦难的过去,成就了现在的他”。

想想长青这些年的足迹,觉得他很不容易,也非常努力,一步一步地在往上走,往高处攀登。有了许多收获,也肯定有很多扎扎实实的对人生的感悟。

有件事说起来特别难忘,就是我上了财贸,没有替爸爸圆大学梦,也不能让爸爸来送我,顺道儿看一眼大学校园。我弟弟上河大以后,很快冬天了,他铺盖卷多,走的时候没带齐冬天的衣服。我爸爸和我妈就带着大包小包他的衣服,去了一趟河大。人是无法改变自己的,我们家上城里赶集历来就没在外边吃过饭,也没带过饽饽,每次都是干饿到下午三、四点。

那天我爸妈起了个大早儿,早得我妈都没做饭,就急急忙忙上了车。中午到了河大,放下东西,跟我弟弟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倒是看看这大学校园呀,几百里地大老远去了,也没看。就去保定汽车站赶车了。我妈饿得实在不行了,好不容易进步了点儿,想开了,说“咱买点儿吃点吧,饿得难受”。我爸爸无论如何舍不得,“等会儿吧,再等会儿吧”。你说这事儿,我妈好不容易想开了,我爸爸还越不过那个坎儿。

我妈又饿又生气,直到长途车开到高阳还是哪儿呀,我妈才下车,买了两个碱大的凉烧饼,俩人凑合吃了。等到家天都黑透了,这奔波一天。我爸爸就是逾越不了心里这个坎儿,就恨不能出门儿不花一分钱吃饭,没那个习惯。

2013年夏天,我母亲去世了。特别快,就一天的事儿。我彻底懵了,痛得心神俱碎。原先,我老丢东西,但每次都能找回来,有块电子表,过了一年半,在我妈家里我的席梦思床底下找到了。所以我就总是傻乎乎地以为,我所有失去的东西,都没有真失去,没有真丢,都还会回来。当我突然知道我妈再也回不来了,那种绝望,痛彻心底。

整个前胸都是堵着的,一大片都是疼的。什么也不管了。我爸爸,我懒得管了,我闺女,懒得管了,就自己沉浸在这绝望和无尽的痛苦里。

我弟弟的同学们都来了,帮着忙活事儿,好几个同学亲热地跟我叫“大姐”,“大姐”,我机械地答应着。

“那会儿,我上家里来,大姨跟大姐给做饭吃”

“那会儿劲松老说大姐怎么怎么着,那会儿有时候就看见大姐”

我的心里有了一些温暖,但也很难受,我与弟弟的同学们相聚竟然是以这种形式。

下午,我正和表弟说着话,门一响,法祥和长青来了,我迎了过去。我深陷在突如其来的痛苦中,没有告诉任何同学。长青是听法祥说了来的。

长青握着我的手,安慰着我。我忍着泪水,点着头,心里豁亮了一点儿。

第二天下午,办完事了。我漫无目的地往东走,去超市买点东西。

电话响了,是慧敏打来的。她是听我表姐说的,“听郜萍姐说了大姨的事,说你精神状态特别不好。你自己一定要想开了,好好照顾大叔”。

晚上,灵敏也给我打来了电话,开导我。

三个月以后,痛苦减轻了一些。半年以后,我才慢慢地走了出来。这种失去亲人的应激状态,这种痛彻心扉的体验,只能靠时间慢慢治愈。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痛苦这么大,从书上根本体验不到这么深。

只有那一刻,我才理解了京杰和凤英,上初二时失去亲人的那种痛苦。她俩后来都学了医,因为在她们幼小的心灵里,医生才能救人的命。

我也理解了长青,他太坚韧了。

这些年经历了很多事,很多失败,有时真不知道怎么调试自己的心态,怎么走下去呢?面对千疮百孔,我偏安一隅,把一切暂时忘掉,假装自己心里很快乐。我买漂亮的新衣服,到处探店,寻找美食,假装活得很开心,哪怕只是一时高兴也行。

没有想到,从2010年,我一下子假装了6年,我竟然真的走近了我渴望的生活,我竟然真的快乐了,一切真的变好了。

我安慰自己,你就假装自己写得很好,坚持写下去,想不到真的写得比过去好了;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就假装自己穿衣服很好看”,没想到我的搭配水平真的提高了;

我爱拍照片,假装自己拍得很好看,没想到,现在真的有些体会了;

我假装自己过得挺好,每天傻呼呼地把糟心事烦心事扔一边,积极地去解决问题,现在,烦心事竟然真的越来越少了,陆续解决了。

现在我想,其实我也不用这么费事,假装快乐,假装自己很美,假装很幸福。我有这些同学,我本来就很幸福!我还用假装吗。

是的,我很幸福。比如:我写每个同学的过程,我就非常幸福。



长青在九寨沟



长青在韶山



长青喜欢在山水间徜徉,无奈工作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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