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煮北京

 

卤煮是老北京草根阶层的吃食,是古老、灰色、安详的北京的一部分。槐花飘香、柳絮纷飞,氤氲雾气里,吃的热气腾腾的我踩着月光回家。...







走在小巷的好处是你不会寂寞,走在小巷的坏处是你更加孤独。小巷,往往隐藏着一个城市的容颜,抑或一段左右历史进程的故事。



十几、二十年前,特别喜欢逛北京的小巷,北京把小巷叫胡同。这样算来已过经年,那时还青春年少。一到周末,先到东城区图书馆泡半天,下午就开始逛胡同,那一带的胡同我基本都用脚丈量过了。那时,没有后海的灯红酒绿,没有锣鼓巷的人声鼎沸,有的只是灰墙灰瓦的安然。午后,阳光慵懒,我漫步在胡同里。北京的胡同都窄窄的,不急不缓的延伸着,你尽可以随便走,基本没有死胡同。胡同两侧的四合院既有几进院的大宅子,又有百姓合居的大杂院,或朱漆大门紧闭,或破门败扉敞开。遇到敞开的门或根本就没有门的院子,我必定探头探脑的进去巡视一番。面向胡同的窗户都无一例外小小的,高高的嵌在灰墙上。杨树、柳树、槐树都无精打采的挥动枝条,偶尔驶过一辆自行车,留下一串铃声…

特别喜欢门墩,用傻瓜相机拍摄了不少照片。北京的门墩儿历史悠久,文化内涵丰富,除了建筑功能外,俨然是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等级森严的封建年代,门前一对抱鼓石,那是功名的标志,无功名者门前是不可立“鼓”的。王府门前的门墩儿狮子头特大,文官用书箱形,武官用兽吻形。后来我收藏了一对清代的门墩,应该算是胡同游积累的情结吧。



菊儿胡同、帽儿胡同、棉花胡同、雨儿胡同…这些美丽的名字,让正值青春好年华的我浮想联翩。夕阳西下,余晖将我的影子拖的很长。我和我的影子又一起走入暮色中,站在胡同口回头望去,那些匆忙回家的背影,炊烟中爆葱花的香味,和着此起彼伏的京腔京韵,让我有一种超现实的感觉。恍惚中,我袅袅婷婷地从那扇朱漆大门走出,走进那百花的深处……
一般都是夜暮四合时分,亦或一盘炸灌肠、亦或一碗油茶,亦或一碗卤煮裹肚。最好吃的是北新桥的那家卤煮店,桃红柳绿暖风吹,一口大锅翻着油花,里面心肝肠肚裹着火烧热情洋溢的沸腾着,空气中飘着油腻腻的味道。走的饥肠辘辘的我看到那口大锅,就像武二郎景阳冈下沽酒十八碗一样兴奋。当年还是唇红齿白的我夹杂在一众老少爷们中竟也吃的不亦乐乎。
很多年以后,有一次聚会聊到卤煮,一个容貌高雅的女士说她从来就不吃那个东西,我嗫喏说我喜欢吃,她看怪物似的看着我说:你不会吧,你怎么会喜欢吃那个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吃那个东西?我毫不犹豫地捍卫了我的卤煮尊严。卤煮是老北京草根阶层的吃食,是古老、灰色、安详的北京的一部分。槐花飘香、柳絮纷飞,氤氲雾气里,吃的热气腾腾的我踩着月光回家。
已经很久很久不吃卤煮了,这座城市也闻不到那油腻腻的味道了。有一天,我开车故意绕了一个弯,街角已没有那家小馆,当然也没有了那口大锅。几步之遥耸立着一条大街叫“簋街”,这是北京最火的一条街,南北风味、东西美食荟萃,街上人流如织,霓虹灯晃得我睁不开眼,我突围般地冲出“簋街”。
我茫然的行驶在二环路上,失魂落魄。槐花依然飘香,我停车下马,站在油腻腻的雾气里,“得嘞,您的”…我端着一大碗飘着槐花的卤煮,挤在油渍渍的桌旁,和一众老少爷们吃的热气腾腾,我就喜欢这份热闹。当然,我在做梦。



现在的北京更像北冰洋汽水配提拉米苏的气质,看着她日新月异的变化,我像天桥耍把式的遇到了城管,今夕何夕?



我还是时常忆起那个不张扬的 、安详的、甚至陈旧的北京,喜欢走在她发黄的时光里,走在一帘风月,半阙清词的胡同里…… 



我怀念那个豆汁儿配卤煮的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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