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拔毛的故事

2011年04月13日经济学的文献里，草原的悲剧（tragedyx26nbsp;ofx26nbsp;thex26nbsp;commons）广为人知，已...



2011年04月13日

经济学的文献里，草原的悲剧（tragedy of the commons）广为人知，已经是传统智慧的结晶之一。

故事很简单，大草原上，人人可以牧牛放羊；结果，每个人照顾好自己的牛羊，草原却被消耗殆尽。这故事的启示，不一而足：很多时候，每个人都选择对自己合情合理的行为，汇集之后却出现不好的结果。抽象来看，大家对公共事物袖手旁观、坐享其成，也是一种草原的悲剧。

美国法律学者迈可海勒（Michael Heller），福至心灵，为这个传统智慧添上新意。他到解体后的苏联参访，在莫斯科看到一奇特现象：大马路旁的店铺，窗户阖上大门深锁，无人营业；在不远处的巷弄或空地上，简陋建材的临时店铺里，却是人声鼎沸，络绎不绝，商机盎然。

经过思索和查访，海勒找出真相所在。原来，大马路旁的店铺，地点位置好则好矣；可是，要申请营业许可，却必须经过层层关卡。水电、安全、消防、卫生等等，等等，有一长串行政程序。只要有一个单位摇头，一切喊卡，前功尽弃，平白损失可观人力物力。结果，宁愿在旁边空地的临时建筑里，开张营业；只要照顾好地头蛇（警察和黑道），就可以大发利市。

海勒认为，层层审核，等于人人都有否决权；这种情形，草原上人人都有使用权，刚好是明显的对比，他名之为「逆式草原」（anti-commons）。文章一发表，立刻引起广泛的重视。

社会上，确实有许多「逆式草原」的例子：生化或信息科技里，许多发明都有各自的专利。可是，单一个别的专利，无济于事；必须把一连串的专利结合在一起，才能组合成一个商品。然而，只要其中有人拿乔（hold-out），好戏就无法上台。老旧公寓重建，小区都市更新，都常出现「钉子户」。大学系所新聘教师，聘审会多半采相对多数决（超过2/3同意）；结果，少数人（1/3）反对，就晋用不了新人。

层层审核反易行贿

草原/公地和逆式草原，刚好标出了两个极其特殊的端点：一个是资源耗竭，一个是资源冻结。对社会而言，这两种情形，当然都是资源误用，极端的不效率。不过，大千世界里，有形形色色的交往互动，这两种情形，只是相对的少数。那么，在这两个端点之间，有没有介于其间的作法/现象呢？

在中国大陆游学，听到许多趣闻掌故，「雁过拔毛」就是其中之一。层层审核，处处关卡，无所谓；只要一路给好处，就能一路过关斩将。皆大欢喜，人人有奖，事情也办成，就是雁过拔毛！然而，这种你知我知的潜规则，只能在台面下运作润滑，不能曝光明示。那么，学术研究上，如果要「拿证据来」，怎么办呢？经过琢磨，我认为至少有一个小信息，可以提供间接的左证。

大陆的香烟，种类繁伙，不足为奇；重点是，价格分布非常广，最便宜的，一包人民币2元（新台币9元）；贵的，一包人民币2、3百（台币9百到1千3百）。试想，烟就是烟，需要抽一根人民币15元（台币70元）的烟吗？相当程度上，贵的烟是作为礼物，送给领导和相关人士，表示敬意以打通环节。

收香烟不是收现金，不构成行贿；但是，高价烟虽然不是现金，却几乎等于现金；因为有人会以折扣（5、6折上下），回收转售。因此，香烟价格的分布，在大陆、香港和台湾，有非常明显的差距，除了反映瘾君子的差别之外，或许也反映了「雁过拔毛」程度的高低！

大陆除了香烟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也具有「准货币」的功能；月饼提货券、发廊足浴储值卡等等，都有货币的成分。当然，对于「准货币」的探讨，只能是「雁过拔毛故事」的续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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