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妈日记九——联考

考妈日记九——联考 联考来了，又走了。对于新高考的美术生，每一场考试都是一场关键的战役，不得失手。每一场战役又不是决定性的胜败在那一举的最后一搏。是其中一个阶段的结束又一场新的备考的开始。...



联考来了，又走了。

对于浙江新高考的17000名美术生，从高二开始贯穿了整整两年的学考、选考、联考、校考、高考……每一场考试都是一场关键的战役，不得失手。每一场战役又不是决定性的胜败在那一举的最后一搏，是其中一个阶段的结束又一场新的备考的开始。好像漫漫沙漠中的一个长途跋涉旅人，奔着天际线的上出现的一个绿色影子而去，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赶到了那个绿洲，容不得喘息又得继续开拔向着下一个目标而去。

12月上旬开始，各省的美术联考陆续开始。考生从画室返回户籍所在地参加联考。女儿的微信里以绘画+地理的特殊方式表达一场又一场的联考——一幅水彩画的某个省份的地图，然后配上一句地名与励志混搭在一起的话。极符合的她的喜好和语言特色。12月3日是四川必胜；赣翻全场；绝对不苏；浙（这）一站决不跪（桂）。

四川必胜



贛（干）翻全场



绝不苏



浙一站，绝不跪



9日上完白天所有的课程，女儿搭画室同学的车晚到回到家。洗热水澡、泡脚、看会儿电视、刷刷微博微信、逗逗冰淇淋，给我们讲画室同学、老师的笑话。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应该是画室地老师已经给他们作过考前动员了，提高他们的自信心。各位老师在微信圈里也是使出各种解数鼓励孩子们：你们就是去辗压考场的考生的！你们就是去给自己的考场画范画的！也算是用尽洪荒之力了。

我问，范画是什么？是其他考生可以看着你画么？难道那不算是偷看么？

女儿忍不住笑话我：美术考试没有偷看一说，你看我画你也得会画呀！要不你试试。

这倒还真是个问题，就算让我跟着她，她画一笔我画一笔估计画出来也不会是同一个效果。画画归根到底是门手艺，是千万次的练习之后的心神手的合一。

浙江省历年的联考都是默写，这样的方式有点像语文教学中的识字训练和作文训练。小学一二年级的小朋友在识字阶段先得抄写，然后是听写，然后是默写。写作训练一般也从看图说话开始，看见什么写什么。对美术生有提供图片的模拟写生就好像是看图说话，而色彩默写、素描默写就如同独立作文了。意味着孩子们要做到心中有物、手中有画技。

我问：“那要是题目中要求的物品从来没有见到过怎么办呢？”

她哈哈大笑：“真的有这样的同学的，我们画室就有。我们画室一姑娘——她总是这样称呼她的女同学，好像她自己不是姑娘一样，竟然从来没有见过冬瓜！

“她们家难道从来没吃过冬瓜么？”我惊讶地问。

“吃过啊！但是她只见到过已经切成块状的冬瓜，没见到整个儿的冬瓜。还有还有，她还没见到过整个儿的茄子，只见过烧熟了的。”

“我的天哪，这姑娘以后成家了可怎么办呢。”我在一边叹息又一边沾沾自喜：“看来我们家的教育方式还是对的吧，从小让你接触烟火的生活，带你出去看世界。”

老王在一边忍不住问：“那你有没有过要画的没有见过的东西？”

“有啊，火锅”

那天我们正在家里煮着小火锅。“这不是火锅么？”

“我们要画的不是这个火锅，是铜火锅，烧炭的那种。”

“哦，就是北方涮羊肉的那种吧。前年春节去北京东来顺不就是用的那个火锅的吗？谁让你不吃羊肉呢，这下吃亏了吧。”

一家人又开始谴责她那可恶的挑食的毛病来。嘻嘻哈哈的一个中午。

记不得席慕蓉在哪一本书说起过这样的话：要跟着她学画画的孩子，必须双脚踩踏过干燥的落叶，双手抚触过粗糙的树皮。其实她要表达的并不是字面的意思一定要做过这两件事，而是得有生活的体验。也曾经听说有一年联考题目中要画一把菜刀，结果一个男孩子画的菜刀的刀柄只有一个大拇指和一个食指撮起来的那点长度，在绘画中就是比例不对，在实用的生活中如果打铁匠打出了这么一把菜刀一定是卖不出去要被人笑话终生的。

不只是画画，任何一门艺术其实都离不开细致而敏感的内心体验，对自然万物、对四季更迭、对爱恨情仇、对柴米油盐，对生老病死……10日熟悉试场。嘉兴的考点设在高中园区。从城市西北角穿过一个城市，提早了一个半小时到达校门口，已经有许多孩子和家长在校门口等候，还有各个画室的工作人员，主要来自上海、杭州，还有嘉兴本地的画室，女儿所在的老鹰画室也在其中。像个喧闹的市场不是我想像中考点的严肃紧张的氛围。一字排开的易拉宝，介绍各个画室的特点和优势，还有各家画室制作的大大小的宣传资料和历年各大美院及联考学校的专业和录取分数列表，一份一份装在无纺布的手提袋里塞到你手里来，一会儿红红绿绿地提了一大摞。有些画室派来专业性比较强的老师在与家长和学生沟通，大多数的画室只是派了些年青的工作人员或者是自己画室毕业出去的上届学生来散发宣传资料，他们只是羞涩地将袋子往你手里一塞一言不发就走掉了。

在一家画室的宣传品前站了一会儿，这位中年老师看起来成熟而专业，合力的培训主要针对上海的美术院特别是东华。他仔细地问了我女儿的情况，专业情况、文化课情况……聊到最后才发现东华的强项专业是服装设计。而女儿明确不学的专业就是服装设计。人群中遇到初中同学，他的儿子也在老鹰画室只是不同校区。聊起来才发现人家父母对于孩子学业的关心程度，自叹不如。他们对全国各大美术专业院校的专业排名如数家珍，已经有明确的目标性院校。而我们，对于美院的了解仅限于国央清，九大美院都还报不齐全，更不用提包括综合性院校在内的专业排名。

央美的陈子芃在她妈妈的书《孩子，你独一无二》中写过这样一段话：现在是一月底，各省联考都结束了，各高校的艺术招生报名正在火热进行。考生们人手一份记满密密麻麻要报考学校的单子，一有空便埋头研究考试日期、考试内容、考试地址，咨询老师应该报考哪个学校不报考哪个学校，报几个美院几个综合性大学。这又想到我的考前，这些报考工作全是妈妈帮我搞定，我只负责画车。想到此，觉得不应该对妈妈不耐烦，她那些不顺耳的话应该认真倾听，因为回头想想，好像她也从业没有教我做错过什么事……这本书是我手头找得到的唯一一本可以当作参考的书。了解美术高考生的培训、联考、校考报名、送考陪考。很少有这方面的经验得以交流，考美术的孩子本来就不多，每个家族、每个孩子的状况又千差万别。就算彼此熟悉，他们不一定有记录；就算有记录，他们的经验不一定适合你们家的孩子。每一个阶段的来临都似乎是一头冲进了浓雾里，辨不清方向。就好像那天学校通知我去拿证，我以为拿来的就是准考证，结果那是一张报考证，准考证要到熟悉试场的当天才发放。我拿着证书有些惴惴不安，咨询了一圈属实后才放下心来。

这一年，坚持把每个阶段的经历都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如果哪天有情形相似的考妈需要，倒是可以作为参考。

女儿又以一场大哭结束她的联考，既在我预料之中又在我预料之外。我以为她会很放松地面对这第一场正式的美术高考，以她在老鹰的历次考试排名情况，联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在同学甚至家长中都小有名气。说起她的名字，都说哦知道的知道的，就是那个专业课和文化课都很好的小姑娘吧。听到这句话，当妈的心里还是禁不住地虚荣感倍增，下巴都不由自主抬高了几寸呢。

就这个样子，全国各地飞来飞去的校考不让我陪着去，我还真是不放心。至少，她考完后有个可以哭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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