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想你在那个秋天

其实我多想飞到你身旁，即使不能分担你的病痛，但我会用我的笑脸，安抚你思念的忧伤，我会守着你，听你讲你还未讲完的故事，因为你曾告诉我，这些故事，只有我懂。...

惺忪着朦胧睡眼，窗外似乎有个身影一闪而过，我知道你不会来，可我还是拉开窗帘，望着你以前每天走过的那条路。

秋风凉凉的，时紧时慢地吹着。窗前的那丛沙柳无精打采的摇摆着，影子便在窗前晃来晃去，仿佛有人走过。我知道至少这个秋天你不会来的，因为你承受不了世俗的重压和流言的折磨，我也不忍看到你日渐消瘦的身躯和越来越少的笑脸。

一阵风过，不远处传来王子鸣满含愁思的歌声：“说好了这个秋天就会来，从此陪伴我直到永久。”可是秋雨都下了好多天了，树叶全都黄了，你却不在身边，难道想你，真的要像这深深的浓浓的长长的秋？难道爱你，偏要经历这苦苦的冷冷的久久的雨？

你说走就走了，那满园的红红的艳艳的鸡冠花再没有放肆的开了，蜂蝶们很少来光顾它们，几乎是一夜之间，变成了一色的灰黄。走廊两边的嫩嫩的绿绿的椿树叶再没有喧闹过，只是在风起的时候，吱吱唔唔的，像哭。送邮件的大哥也不像从前一样，捂着邮包直到我倒酒给他才把信件给我，而是匆匆的先把信递给我，自己倒杯水或酒静静地喝了，把我早已封好的信拿起，最多问一声“还有再补充的吗”，得到我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后，收好信便走了。后来他说他是过来人，我当时对人对事的冷淡，他理解。

秋雨细细的密密的绵绵的下着，我独自走在我们曾经走过的路上，任雨水冲刷着所有的思念。你那里下雨了吗？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走在泥泞的路上？我不在你身边，没有人为你撑伞？你湿湿的长长的头发紧裹在头上，薄薄的宽宽的衣裳紧贴在身上，也许你又站在陌生的屋檐下瑟瑟发抖，满脸是坚强和不容一丁半点的欺辱的高傲，如那次暴雨中你避雨在我窗前的邂逅。

雨从西下到东，没停的意思；我从东走到西，却走不出有你的季节。你想实现梦想的那曾亲切而熟悉的地方，依旧机器轰鸣人来人往，此刻变得陌生而略带伤感。那些刻着你和我的名字的，整齐的排列在路两旁的杨树，沐浴在轻风细雨中，仿佛有你的轻笑和私语，袅袅如烟，越飘越轻越远越淡。还有那块沙漠边我们牵手拔过草的棉田，半开未开的棉花垂着水滴如泪，满地的白，像你给我的心事，纯净得容不下丝毫的玷污……漫漫的路上，我追寻着你的影子，千遍万遍的呼唤，你应该听得见，可是你不在身边，我依然孤单的在雨中来来去去的想着从前。

最难将息的，是黑黑的静静的冷冷的夜。婉拒了朋友相邀，盘腿坐在无垠的沙的中央，看圆了又缺的月，想你如我，也看着这月，想那个你心中的流浪者。的确，我的心一直在流浪，因为没什么能让其停下脚步，可是你的温柔和宽容，纯真和渴望的眼神，让我以为这里就是天堂，从此失去了闯荡的欲望，停靠在了你似水温柔的心上。月光轻轻的柔柔的抚摸在我的脸上，像病痛中你的手，使我在举目无亲的他乡，感到世界的亲近与温热，感到生命的不易和人生的难以割舍。

那天收到你的信，你说你不会很快就回来，那一夜我彻夜无法入睡，想着无数种近乎荒唐的结果，从不轻易掉下的泪，打湿了那张照片，模糊了你的容颜。幸好第二天你以前要好的朋友告诉我，说你病了。我知道病中的你虽有家人的呵护和照料，但心中最渴望的，是有我在你身旁。其实我多想飞到你身旁，即使不能分担你的病痛，但我会用我的笑脸，安抚你思念的忧伤，我会守着你，听你讲你还未讲完的故事，因为你曾告诉我，这些故事，只有我懂。

风一阵比一阵紧，雨一场比一场冷，秋一天比一天深。一位好友为一件小事在争吵中被人打伤的事，顿时叫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属于我的只有自己的身心，那些所谓的功名利禄不过是飘烟浮云，水花镜月。既然心已停靠在爱的港湾，我何要为那些虚渺的前程苦苦纠缠？

做出一个决定原来这么简单，我不能继续流浪，我要回到你的身旁。还未入冬的那个早晨，我背起只装着几本书和日记本的行囊，走出了那间小屋。别了，可爱的小屋；别了，摇曳的沙柳；别了，沙滩、竖笛、手风琴，还有难忘的朋友们。

汽笛声起，路边的杨树不停地挥着手，望着身后的方向，我真城地祝愿：一切安好！

车窗外，秋高气爽。

（插图来自网络，特此致谢）



【本刊主编】成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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