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 冬至。

我看见整座树林，寂寞地长在你凝视的眼睛里，你说冬天，冬天把自己都冻住了，鸟与老人们的阳光，要不要从叶子固执地相思中离开。...



在我们告别之后。我慢慢地，慢慢地，就会忘记你的脸。想不起来，忘记身边的这张脸。在暗中看过那么长时间的一张脸，以为会记得，却原来依旧在遗忘。不断地消磨，退却，直到化为虚无。

你要回到你的生活之中，我要面对我真诚的无可抵消的沉默。哪怕它们仅仅只是记忆。

他只记得一些极其微小的细节。窝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剧。她有着偏执的恋物癖。仿佛给一切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赋予它们生命。就连不怎么喝酒的她，把酒杯都和温酒器都刻画的那么声动。冬至来临。烤肉，饮黄酒。说笑甚是欢喜。窗外雾霾隆重。让这个冬天的夜晚变得漫长。他试图拥抱她，相互取暖。他牵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他的手温正好。

他轻轻地揉着她的脖子，脖子与头发交界的边缘，那片柔软的儿童一样的肌肤。有时候她捏他肚子上的肉。

他轻轻把她的肩扳过来，拉近他的方向。

那一日他在卧室房间里醒来，应该是凌晨时分。做了很长时间的梦之后，脑子里依旧有昏沉，并不清醒。在床尾的香薰灯光中睡去，在日光照耀中醒来。早晨没有任何遮挡的光线明亮逼人，他再未曾晚起过。

但那一日，他醒来，看到房间显得晦暗和低落。贴着雨迹状丝织壁布的墙壁，有轻微的光影在上面浮动。他以为是阴天，略带疑惑，因为只有南方的冬天时常是阴湿的。拿起床边的闹钟，原来是凌晨五点左右。

他起身，没有开灯。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然后转过头，看到窗外的天际线。十三层的高楼公寓，带来一幅仿佛曾经在梦中照会的场景。大片林立的高层楼群，依稀灯火闪耀。天边堆积大片压抑而绚烂的朝霞，红与紫互相晕染，隐约透露光泽，层叠地蔓延和堆积。这是他搬进新公寓之后，看到的第一次日出。这一个瞬间，他突然异常清晰地想起了她的脸。

这一刻他不知道她是真的存在过，还是自己编造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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