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一场大雪的降临

 

如题...





作者:周秦汉唐(周炜森)

明天就是元旦,农历春节眼看着也将临近,然而今冬期待中的一场大雪并没有如约而至。

城里的雾霾渐浓,天空总显得很低很压抑,使人无法自由呼吸;办公的场所空调无法自控,栖居的室内也都装上了空气净化器,嘶啦的鸣噪扰乱了人的思绪。

在这个冬季,对一场大雪的降临莫名间就多了几份期许。

去年的元旦,仿佛也是眼下这般不怎么平静的心绪,独自流浪在丽江的街头,跨年夜熙熙攘攘的人流、光怪陆离的景象却愈发衬托出我的孤寂。

今年是无法逃离去远方了,明天逢元旦,得回趟老家,陪伴着年迈体衰的老父亲。好在家并不远,时常可以回去。

关于雪的深刻记忆已很遥远,而且多的是在空旷的乡村。特别是春节期间若有一场大雪洒落,乡亲们会觉着更有年味,倍增祥瑞,瑞雪兆丰年嘛。家家户户在清扫罢院中积雪后,都乐意为孩子们堆一个雪人,略加装扮以供赏玩并留念。



城里的雪逗留在草坪或花园间零零散散,是难以激发情思的,而在乡间,跃入眼帘的是一望无垠的皑皑白雪,树枝头、麦田里、阡陌间、雪填补了所有空间,天地间一片洁净、雄浑壮阔成一统素白。

飘零的雪有着多姿多样的形态,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伸出手臂去,便可揽留住晶莹剔透的雪花,一瓣瓣极规则的姿态、仿佛极精细的车床加工出的花翎、如昙花一现,瞬间便消融于无形。

至今犹记,儿时雪天照常早起上学,当时农村小学到校很早,清晨天没亮就要从暖融融的被窝里极不情愿地爬出来,在厨房里蒸好先天晚间洗净的红薯,拿在手上温暖着就呼朋唤友相约去村子不远处的学校,任积雪踩在脚下发出有韵律的回响。在下雪天,难免要效仿古人映雪晨读,好在当时年少清纯,能够尽快入定于书本,不至于被雪景迷了心性。

乡间在正月初一有登高郊游的习俗,有着踏雪寻梅的意味。记得大学期间某年此日,便约了在外地求学归来的好友一同去爬二十里外的九嵕山,激扬的青春,感觉不到西北风的强和烈,不知走着还是跑着,在白皑皑的世界中引吭高歌,喜闻回音袅袅,意境仿佛如同崔健的《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野》。

围炉而坐是雪天一大乐事,农家人雪天无事,三五人聚于屋内炉边,煮一壶老茶,一年来的收成、早远的掌故便有滋有味地漫谈开来。

雪天给某些生灵取食带来了困扰,但也给了农家人些许闲趣,牵出猎狗在田野间搜寻野兔、支出箩筐洒下麦粒去诱捕麻雀,这些在我都曾经历,但记忆似乎已很遥远。

对一场雪的期盼心切,思绪不免飘回了从前。

前几天接到电话,说是村西头的小庙已然建成,伯父给塑了佛像,父亲为庙内做了姜子牙封神、王祥卧冰求鲤等壁画,执事的人念我学文,嘱托写篇铭文,用于刻碑教化。乡情千丝万缕,这种事亦马虎不得,承蒙错爱,只得勉力为之,提议碑名为“祈福励志碑”

嵕山之南,渭水之北,地出醴泉,烟霞环绕,斯乃吾乡。乡称古村,唐时即有人烟。因族人多周姓,遂分化而有西周之名。村不甚大,人丁不过三五百。此北去约二里,乃先祖创业之旧所,因遭连绵天雨,遂转涉迁移至此。黄土旱塬,先祖荜路蓝缕;艰难岁月,父兄自强不息。迄今,村人耕读传家,村风素已敦厚,邻里乡曲,甚称和睦。尚真务实,敦品励学,子孙多有作为。承改革之甘露,沐开放之惠风,赖不懈耕耘劳作、村人始得脱贫,生计无忧、小康殷实者日多。今有贤善者,欲勒石树碑,祈福纳祥于乡亲,并期我乡后辈,励志进取,光大吾村嘉风,传承奋进薪火,此诚善举。

铭曰:荜路蓝缕,经始维艰,自强不息,薪火承传。欣逢盛世,始得康安。期我后辈,再续新篇。

兹做此文,其实是为了一个难以释解的情怀,寄望于留存一份不被忘却的纪念。

烟霞镇西周村,很有着古朴意韵的一个村名,然而在年初,这个自然村因被合并,村名永远消失在了在行政版图中。对于我这一辈人而言,无论我们漂泊多么远,这里永远是安放我们乡愁记忆、慰藉我们疲惫身心的根,梦中念的也会是西周这个名字。不敢想象,在多年以后,这里的演变还会不会是记忆中的模样,还有没有家园的印痕,之后的乡里子弟,他们还是否会记得这个村落,曾经有过一个美妙的名字,叫“西周”么?

辞旧迎新之际,多少有些烦乱。明天,一场清新洁净的大雪,会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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