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苍茫】 嵛山三部曲之二

 

浮华散尽,我看透了那灯光下的黑影,像是没有星光的黑夜,吞噬着每个人的心。...





让这首音乐陪你读下去

“赚钱,你不开心吗?”

“开心,可赚的钱越多,我就越不像我自己。”

“没有人需要和钱过不去。”

“你没发现,每一张上都印着一个狞笑的脸吗?”

这座城,十里长街,华灯璀璨。为赚那名利,城里我们相争相斗。梦想,道义,文化,信仰都在这座城的层层潮水下做了陪葬。霓虹幻影中,钱的铜臭味欲盖弥彰;我们却趋之若鹜,用尽心机,最后活成一副没有自我的皮囊。

困于城中,妄念权谋,行欺骗,急功利,附权势。陷于淤泥,丢却礼义,难坦诚,忘文化,失正直。醉生梦死三十载,可怜一身侠胆气。

七年前,我走出校园,风华正茂,胸怀大志。七年后,终有所小成,可还是较不过这个现实的世界,不得不为了守住已经拥有的东西违心做事。和最鄙夷的官宦交杯把盏,去最赤裸昏暗的金殿里左呼右唤,穿行于最腥臭的八街九陌,把自己变得虚伪油滑又狠毒无情。

而我也只能沉默的抗拒着,为了我们拥有的东西。直到有一天我再也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我发现我彻底屈服,变得和他们一样,成了名利的奴隶。

那天是秋分,冰雨骤至,杯中最后一口酒后,我签了股份转让协议。

第二天,我离开了这个叫上海的地方。



“为什么要离开?”

“和他们,我玩不起。”

“你想去哪里?”

“有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听说现在住在一座岛上,我想去看看他还在不在那里。”

我下了飞机,换火车,出了火车又上了汽车,汽车颠簸到一个老码头,一搜不大的船安静的等在那里。这样路途辗转,我反而很高兴,因为够远,才会够干净。

漂过一湾碧海,我登上这做叫嵛山的海岛。一行白鹭从船头飞过,几只山羊在崖间吃草。数艘渔船驶进内港里准备避风,水手们在船上忙碌,妇女们在码头旁纳线补网。码头的尽头是一座渔村,村头的牌子上浅浅刻着——“马祖”。



我走进村子,石阶路上几只野猫跳进一旁的花丛,一群黑色的土鸡左右啄食着地上散落的鱼虾。家家户户有着一样的石头房子,几个孩子跟着牵羊人,抚摸着小羊羔又蹦又跳。

我找到一个邮局,有一家人在这里收拾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我向他们打听是不是有一个城里来的小师父住在岛上。那家人告诉我,前些年有个外面来的师父住在这山上,他每天下山给村里人瞧病,给钱也不要。不过他半年前已经出海了,只在山上留下了个小窝棚。我问了路,出门望向村后的群山,紧了紧背后的登山包。



行了十余里山路,山顶间雨雾缭绕,路边忽然见到一个锈迹斑斑的牌子指着一座小庙。我走进这座无人庙,供桌上放着干净的供果和一大束散开的敬香,供桌一角有个签筒,签书规整的放在边上。我从来不信神佛,但是敬畏和迷惘让我燃蜡点香,求签问路。签落书开,上面写着:“风云行雨落洋洋,时运独定出外乡”。



出庙不远,我便来到了村中人所说的那个地方。这里叫水流白,山坳里一曲山涧轻抚着团团芦苇,阳光忽然变得柔和,不知哪里传来三两声蛙鸣鸟叫。



我忽然感觉到来自心底的平静,这里只有自然之音,耳畔再也听不到城市的喧闹。溪边芦苇旁隐现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窝棚,棚中被褥炊具都在,只是人去山已空。或许是留恋这久违的感觉,虽然没有见到老朋友,但我决定在这湾他修行过的山地上住下来。

我风餐露宿,蓄起长发,这一住,就是半年。



这半年中每个月的月初,我都会坐在一处面向大海的山崖上看海上的日落。海的对面是阴沉的大陆,日落后的点点灯光勾勒出城市的轮廓,这让我回忆起儿时总爱在崇明岛上看上海的霓虹染亮黑夜,那场面曾让我无限憧憬。而现在,

今天我又来到这片山崖,不知道年代的石壁上刻着这座岛的名字。我在石壁下盘腿而坐,等待日落。长久的沉闷后传来山崖下码头船靠岸的汽笛声音。船舱里走出了一个奇怪的少年,他带着忧郁的眼神也正望向这里。

这天是惊蛰,忽然间天地阴沉,厉雷滚滚。

(未完待续 | 第三部·丁壬化木)
赖天阳作品 | 丁壬化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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