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由《道德的理由》想到的……

道德就是我们自己为自己的行为所找的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

近来无聊，读了一本小书。说起缘由，是老梁的直播节目中推荐的，书名《道德的理由》。我经常对外称自己为经济学爱好者，就从经济学的角度写一下。先从远古时代谈起吧，遥想当年，高富帅的尼安德特人居然被矮矬穷的智人打败，灭绝了……  那么不可思议。在《人类简史》中，作者给出了一个解释，他说智人有一个尼安德特人不具备的能力——八卦，因为八卦的能力有助于维护一个大型的分工协作体系。

在没有八卦能力的尼安德特人那儿，他们虽然凭借着强壮的身体在打猎上具有优势，但随着族群的扩大，其生产能力不足以维护一个大的族群。但智人却通过“八卦”这种非比寻常的能力，可以维持一个庞大的分工协作体系，在同样的人力物力下，可以生产更多的物品，因此也就赢得了竞争。

一说到协作体系，只要学过经济学的人就都能想到“分工”这个词。经济学鼻祖亚当•斯密在他的《国富论》里开篇就讲了分工，并认为分工是经济发展的根本。

说道德，我们就先从分工开始……

经济学家对分工能够促进生产力的发展是没有异议的，好多大师都有详细的分析，我就不照搬了。所以我们可以知道，分工越是深化，生产力越发达，但是问题来了，分工越是深化，我们单个人自己生产的东西就越少，就越得依靠别人。只有与其他人协作之后才能共同生产出生存所必须的产品。而这种协作是需要有信任作为基础的，也就是说，我做完我自己的这部分之后，我相信其他人会把我没做完的做完，直到完整的产品生产出来。用打猎来形容就是当我把野兽拦住之后，我得相信我旁边的人不会看着我被吃掉，而是会和我一起打死野兽并且和我分而食之。只有这样，这个分工协作体系才能维持下去。据《人类简史》的作者说，人类如果不采取其他方法而只用动物的本能，这种分工协作体系最多是150人。而现今，恐怕全世界的人类都在同一个协作体系里。

而这样巨大的差异的根本其实也就是道德产生的缘由。

要想分工协作体系能够维系，就必须相信与我们协作的人，也就是说，我们是需要一个信用体系的。体系中的人最起码不能做伤害体系中其他人的事儿，这样他的行为就会受到约束。如果人数少的时候，可以靠自觉来解决这个问题，但如果协作体系中的人特别多，自觉约束自己的行为就显得不那么靠谱了。在这儿，就可以显示出“八卦”这种能力的用处了，人类就是通过这种能力，利用古人对自然的不了解，想象出各种神怪等，以此来让人们产生恐惧，让他们认为如果做了某些事儿，会受到上天惩罚。这样就达到了约束体系内人的行为的目的，这其实就是原始的宗教。哈耶克在他的《致命的自负》里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他说：“关系到社会的是行为不是看法。只要我们行为端正，我们的看法是否错误并不会对别人有丝毫影响……”从哈耶克这句话里，我们也就可以知道，古人信仰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我们总说那愚昧，落后，一无是处……其实不是，因为信仰那些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弄清楚世界的本来面目，而是以此来约束人的行为，以使庞大的协作体系可以维系，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种群可以延续。也许有人会问，古人就那么聪明吗，可以做的这么好？张五常在他的《经济解释》里曾经举过一个例子，这个例子是反驳一些人对经济学基本假设“经济人”这一概念的质疑。假设让一群白痴每个人都开一个加油站，假如有开山顶的，有开河边的，有开公路边上的……到最后能存活下来的，一定是按经济人假设中说的那样谋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那个。所以，并不是古人聪明到可以做这一切，而是没这样做的种群都死了。其实上面我们所说的协作体系，发展到现在，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市场，而古人那些所谓的鬼神，逐渐发展，就是宗教、道德、法律……科斯在他那本专写中国的书《变革中国》里，有一句话，“我们忽略了《道德情操论》的经济学意义。”科斯是新制度经济学的创始人之一，新制度经济学其实就是以维持这个协作体系的制度为主要研究对象的。在新制度经济学家里，我比较喜欢张五常，他曾经写过一些相当有意思的论文，其中有一些就涉及到道德方面的。新制度经济学主要谈了一个叫作交易费用的东西，就是为了维护市场的正常运行，所需付出的代价，比如界定产权，规范行为等。杨小凯的超边际分析中，把交易费用与传统经济学结合，他认为，分工所产生的收益与分工所产生的交易费用要在边际上相等，如果分工的收益高，则分工就会出现，如果交易费用过高，则分工就不会出现。分工就是协作体系产生的根本。我们知道，法律的执行是有成本的，不管是法律的制订，还是最终法院系统的运行。这些其实都是维持这个协作体系正常运行的交易费用，而社会的发展则是尽可能的降低这个费用，以促进分工的进一步深化。而道德在约束人的行为所起作用中，其费用是相当低的，因为它对人的制约靠的是观念这种东西，而不必用实际的强制力。这其实也是因为道德制约的是一般的阻碍协作体系的行为，如果行为严重的危害了协作体系的稳定，这种行为就值得花费更高的费用来约束，这时候法律就产生了。

由此我们可以知道，道德的作用就是约束人的行为，以此来维持一个庞大的分工协作体系得以运行。因此，道德以及道德的理由只是我们为我们这种行为找的一个借口而已，先有的行为，后来才有的理由，然后通过这个理由将这种行为固化下来。当然，这理由一但产生就会自发的发展，以至于到现在，我们要为自己为自己行为找的理由再去找一个理由，感觉就有一些可笑了。在《道德的理由》里，作者从历史、哲学、风俗找了很多理由，但相互矛盾之处仍然很多，作者于是乎说，道德的起源有多种，是多种因素的结合，其实相当于没找到理由……

说白了，道德就是我们自己为自己的行为所找的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因为先有的行为，之后才有这种行为的理由，通过这种理由将我们能够维系协作体系的行为固化下来，并约束破坏协作体系的行为。这种维系协作体系的行为则是由大自然选择之后剩下的那一种，根本不存在什么高大上的理由，只不过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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