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沙田诗刊 ‖ 【现场】· 刘帆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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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 帆
渡槽随想曲
组诗
板 桥
是三千里江山包含的热土
是亿万兆民古道热肠的驿站
树长草生和道路一样延伸
时光流逝，多了忐忑的心
从遥远带来的明灯在山坡上
你追我赶的风景在渡槽上飘荡
有风也要舒展，无风也要飞扬
偌大的学校成为绝唱
街上熙熙攘攘
每一个窗橱有流行
也有仿宋的格调
铺子里吆喝声声，银元叮当作响
馆驿里盛满匆匆客商
墟场上柴米油盐活了十里八乡
一条板路，肩挑背驮传递营生
谁的痛苦和喜悦在寂寂交换
据说厚大衣的工匠在渡槽的架子上
有许多石块是他们刚刚砌好
桥柱上念叨的“板桥，你好！”
远距离声音确实听不到
寒风中，去寻找老茧和臂力刚强
抵近了，可以成为忘年之交
石墩矗立的方位留下了斑斑血迹
天有不测的风云，地有凸凹和弯道
水过的田野，从此喜洋洋
指天指地，多了雨顺风调
吐绿、归仓，多好的二重唱
樟树渡的桥下一片人心说太阳
回到葡萄藤，回到鱼塘边
一个下午耗掉所有的思想
那么多白云无法招手
水土绵长的温情，不要愧对脊梁
渡 槽
有山的地方修了大水塘缺水的丘陵架起渡槽
一道道浅水
流动一个个意象
一些庄稼的成熟
举起落叶的方向
水远去就远去吧
去了板桥的田峒热土上
和无数的云，在那里低头
也邀轻柔的风
一起清新
穿越苍茫的山，再见她
那是丝绸的羽衣游移
释放宁静和温柔
眼看一滴水要从身边经过
只能礼貌地呆在一边
不要打碎那些亮丽
尘世的大地
需要晶莹的泪水盈眶
将朝圣的衣袖放在花店
多少米的距离
都是丰收的喜悦
酷热中抽穗，太阳下饱满
一株株植物长满了心跳
那些惊慌怎能修行
那些期待始终来回观望
一些风不安静地奔跑
那些水在田间地头发亮
最终她养育了秋色
压弯的沉淀驮在秋天
那种被喜悦抱住的感觉
让人脸红
那些忧郁的山谷和落日一样
散发浆果的芬芳
有一刻，丰收歌在水上十分轻盈
水在渡槽里无法安详
穿裙子的姑娘打扰了她
那弯腰的姿势使水想捉住她
无比兴奋的娇羞，水靠近了她
自由在飞渠里任意流淌
依水而生的劳动闲情
如碎金飘荡在水面上
渡槽经过的大地全是金色的天空
黄澄澄的田野
布满风吹落的霓裳
织女在天河上
不过一道弯弯的浅水也是飞架的天河
我知道，织女的泪无比珍贵
那么些年，汇成渡槽里的柔波
风年年地吹
飞渠就像鹊桥的道具支撑
没有人说是形象工程
流浪如何知道织女的心
天堂的月光无法养活爱情
水天天如期而至
多少次，打量迷离诞生的地方
地不老，土也不荒
不会升天的，只是一个牛郎
天河的水却会膨胀
织女把自己的泪水吹落
漆黑的大地，因此熠熠发光
有了水，地才会宽阔
内心里，长满山色湖光
什么水可以年轻心跳
天与地生生不老
一切平常的平常
水让土滋生了无数依靠
槽子里只要流淌水的锋利
离离不再有原上的枯草
不明白就去问牛郎
只有他关注人世的苍茫与企盼
他把骨头举起放在水边
天河的宁静总是荡漾泪水的喧嚣
刘帆与传统的诗写方式靠得更近些。因此，读他的诗，总会联系到美学史上的许多提法。他的诗语感好，有内在节律，语言的亮点分布于字里行间，通过写作表达了对母语的肯定。他写普通的劳动，写刻骨铭心的爱情，走的是“正谕”的路子。诗歌道路，恐怕是世界上方向最分散路径最多的写作形式了，吟颂与批评都能产生好诗。虽然我一直秉持批判性是诗歌艺术（当然不止诗歌）的重要品质，但“正谕”一类的诗，只要不刻意逢迎，无端歌唱，轻薄发声，只要拿得稳，盛得住，有真正的发现，就都有写出好诗的可能。与批判性写作比较，这样的写作恐怕更需要耐心。犬儒主义写作，以“不相信”取得写作的合理性，解气，有无痛点，都可呻吟甚至嚎叫，所以写作者趋之若鹜。刘帆给我的启发就是，当下，发现生活中的美，肯定要比发现生活中的丑更难，更加用心。对于喜欢以中庸精神看待别人写作的我来说，刘帆的美学追求无可厚非，适度降低语言与诗意的糖分，下笔再克制点，意象再简约点，他的诗会更有前景。大沙田诗刊，是多重风格的合奏，它一方面更加着力推出那些躬身向前的诗写者（没有定评更有意思），另一方面亦是探讨如何深入和贴近诗歌的平台。肯定，与否定之否定，本质上都是一种肯定。
——百定安
大沙田诗歌沙龙 ‖ 文本决定一切
大 沙 田 诗 刊
主编 百定安
编辑 袁仕咏
丁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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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 01 ·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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