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衡鸟虫篆印新作撷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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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张炜羽著《韩天衡鸟虫篆印新作撷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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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虫篆印文字飞动流美，绚丽缭绕，构成了独特的装饰意象，长期以来深获印人们的青睐。因生活质量的提升，鸟虫篆印也符合当今人们追求浪漫华丽的审美情趣。韩天衡以其敏锐的洞察力，数十年来耕石不已，创作出诸多优秀的鸟虫篆印作品，成为其多彩篆刻艺术面貌中的一株奇葩。近日其又推出了新作《韩天衡鸟虫皕印》一书，笔者挑灯展卷，仔细欣赏之际，不仅被其丰富生动的章法、篆法和刀法所吸引，又惊喜发现许多容易被忽略的细微精妙之处，愿撷其精彩部分与观者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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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天衡的鸟虫篆印新作中配篆已不囿于秦汉缪篆和小篆体，而是上溯鸟虫篆之渊源，如“与时俱进”取径战国青铜剑铭，长势垂笔细劲流丽，疏密一任自然，即体现了吴越王剑铭奇诡装饰构形之神韵，又融以自己擅长的简意鸟虫笔墨，可谓寓古于今，前无古人。另“吴晨尧”一印三字呈平列章法，也取之于古玺章法，“晨、尧”为小篆结体，而“吴”字却为古玺文篆法，“随字生发，适得其所”，使印匠心独运，浑然一体，若不细辨，必将辜负了作者一片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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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白相间印式大量出现在秦汉印中，因其具有白文如朱文、朱文如白文的调和均衡、浑融相谐之感，使观赏者产生错觉似有一丝惊奇奥妙的发现，极大地增加了观赏的趣味性。历代鸟虫篆印并无朱白相间一式，然笔者在韩先生鸟虫篆印中却有惊人的发现。如“鱼乐斋”一印，“鱼”字中部刻成两尾白文式逆向游鱼，而“乐、斋”字中间也为白文跃水鳞鱼，极具生命活力。因白文留边与朱文线条相近，若一瞥而过是无法发现和欣赏到其妙处所在的。另“冷旭生”中“旭”字“日”部怡然，制或白文样，观赏此类印作可使人们的审美心理产生反复的过程，错视朦胧、层次丰富、会心一笑之余不得不佩服作者的高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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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天衡先生不仅将鱼、鸟、虫等传统动物形态简化提炼融入到鸟虫篆印创作中，其以“诗人般的浪漫性和丰富的想象力”，极大拓展了对入印物象的取法范围。如“一日千里”一印，“一、里”二字寓翻腾双鲤，“千”字左部丹鹤独立，而“日”字中则有回首千里赤兔，姿态惟妙惟肖，与“一日千里”之涵义极为吻合。“乐天”印中以飞禽为主，“天”字中部为引颈长鸣一仙鹤，而“乐”字“日”部出奇地“蜷缩”着一只白文雏鹰。另“寸庐”一印中展开想象的翅膀，将“庐”字“田”部构思为一白文蟾蜍，刚刚跃出“皿”部之“井”，形态生动，匪夷所思，令人望尘莫及。因韩天衡先生擅丹青，通画理，而“鸟虫篆印天生蕴含图画的基因”，故能充分体现对“鱼龙鸟虫等有具象、抽象、意象的综合把握能力”，即便一印中引用同一物象，也能变化多端，妙态纷呈。如“月色书香”无框朱文印，线条纯用近二十条鱼儿，或简括、或具象、或盘转屈曲、或畅意游水、或红鳞穿梭、或白条潜底，似一幅鱼乐之妙图，完全升华到一个任作者自由的艺术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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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印人鸟虫篆印创作多取径于秦汉玺印中流畅华美、匀落饱满一路，篆法盘旋弯曲，绸缪重叠，过于平整匀和。而韩天衡先生所作虽以鸟虫篆为体，章法布局则力求疏密对比，虚实相生。如“品实小筑”一印，“小”字简而又简，与“品”字中部，“实”字左右和“筑”字下部的疏处相呼应。在众多印人还处在“剥取”前代作品，以繁缛曲绕、布满填实印面为能事之际，韩天衡先生早已领悟并自觉地将“疏处走马，密不容针”的篆刻创作基本原理，辩证而巧妙地应用到其鸟虫篆印创作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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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天衡先生认为“鸟虫篆印虽为印苑一格，但绝非一色。气格自有壮伟、绮丽、拙朴、秀颖之分”，故其鸟虫篆印创作除典雅润洁、细丽柔美之外，另有拙朴、苍厚一路。如“慎独”、“快意”诸印，运刀冲、披、切、削并施，不拘一法，痛快淋漓，气势恢宏，线条粗细对比强烈，鸟虫篆印至此已远逾前贤。《韩天衡鸟虫皕印》中不仅存有印蜕、边款，更将印面彩图放大，能使读者清晰观赏到其精湛的刀技，令人耳目一新、爱不释手且获益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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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编自《论说·韩天衡——韩天衡学艺七十年学术研讨会文丛》，此书于韩天衡美术馆礼品部有售（咨询电话：5992336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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