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以前做过什么都不算数

君非也斯此一起码认识之必要！...

一个人以前做过什么都不算数，

他每趟都要重新证明自己

——海明威清晨的窗台适合什么呢？

风掀开的一角，匆匆的一瞥，一点阳光和晨雾的氤氲，摇晃的花和水滴，鸽子的降落，轻咕和扑翅带走的瞬息，还有迷糊的你？

这样的畅想是一个人和一本书带给我的，它教我明白冷漠如我也可以感受到日复日的生活里的细节与趣味，他就是香港作家也斯和他的《灰鸽试飞》。

我是在书店里断续地读完了也斯的《灰鸽试飞》，在大陆重版不久后。它结集于16—21岁的青年也斯的散文，很多篇章都读过几次，每次感觉都不太一样。最近，终于舍得把它买了下来，拿到手里再次翻阅的时候，仍记得初读时的柔软、清新与悸动，还有自我许下的约定—为每一篇注诗。

我不知道为什么读的过程中会生出这种刹那，很有可能是我曾经知道韩国诗人高银他为每一个他遇到的人作诗的时候，内心有过震颤和向往的冲动。我有这种猜测也是基于我过去有段时间总做一个相似的梦，然后翻过《梦的解析》，试图寻找出口以消解苦恼和困惑。但没读多少，我突然意识到把梦做科学范式的解析对我来说，显得实在无趣，因为我不想对最自由的梦都预设太多理性，就索性搁置了。

为什么又是也斯的《灰鸽试飞》，而不是其它什么让我滋生了这种念头，比方我同样喜欢的梁文道的《我执》呢？这或许跟很多东西都有关系，跟心情与境遇，跟灯的颜色，玻璃的折射，柠檬水的味道，跟背包的重量，变幻的天气，走过的街道，以及擦身而过的人和声音…我也只能这样解释，就像毕加索说的：“人只要在澡缸里泡个澡,不被解体,你就知道有神的存在，这就是奇迹。”

我为这个念头暗爽了好一阵，即便深知自己的种种局限，但还是以迫不及待的腼腆和骚动姿态做了次习作，给《乘雨来的人》注了首《不带伞的人》：

也总该带伞了，那些不带伞的人
迷恋雨天的年纪躲进了伞里
雨里多了讽刺，少了嬉戏
不带伞的人在雨里是安全的
不会感冒，衣服，心情，嘴唇也是晴朗的
雨的规则，伞的规则
不带雨伞的人自由如规则

说到底，不过是从也斯的文字里得出的零碎画面和经验，瞎凑合着自嗨而已。

除此之外，我还决定去感受也斯看过的景，书里提到的书籍、电影、作家...这大概就是用书找书的直接证明，和对某人喜爱的理所应当，尝试进入他的世界，领略他的痕迹，沾染他的气息。书中也斯所涉猎的几乎涵盖了六七十年代欧美文学的概貌。在那个年代，你不得不震惊于他的先锋，前瞻和眼界。

也斯是散文家、学者、摄影师、小说家，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诗人。这样一个柔软、细腻、天马行空的人又怎会缺少诗意呢？遗憾的是，大陆还没出他的诗集，网上也只是一些零星的诗选，但仍能窥得他诗中独辟的切口、空间跟曲径。

有时候与人围坐吃饭，等餐间歇，除了干瘪的聊天外，大家也就是刷手机，曾经和有人问我在手机上看什么，装得这么专注。我告诉他我在看食评，为了提提胃口，与模仿某个胖子看科幻壮大脑体积的X样等同。其实我看的是《人间滋味》，也斯第一本以事物为主题的散文集。

今天，当我再次尝试着去为《灰鸽试飞》注诗的时候，我发觉心硬了冷了一大截，就连瞎凑也凑不出东西来了。所以不得不承认：

君非也斯此一起码认识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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