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离

 

我感受到的是国家命运下百姓的无力和民生的不易……...



“喂,门头沟离你那儿有多远啊,我一个朋友叫我去当保安!”

早晨,妈妈的一个老朋友打来电话如此说。外出打工通常是年轻人的营生,而我却见证了一批与父辈同龄的人集体外出务工的热潮。

我出生于山西南部的一个小镇,它没有江南小镇的秀丽,也没有岭南乡镇的富庶。在那里,人们的生活由二十四小时轰鸣的机器支撑着。每天清晨,我从响亮的汽笛声中苏醒;晚上,同样的声音则告诉人们夜已深了,连父母的上下班也是汽笛告诉我们的。它日复一日地萦绕于我们的耳畔,至今也于我的记忆中挥散不去。



这是一个拥有百年历史的纺织厂,始建于慈禧太后时期,在八九十年代成为当地最富盛名的国有企业。听老人讲,当时很多大学毕业生都来厂里做工,为的是弄到一个“铁饭碗”。小镇的基础设施也算一应俱全:幼儿园、小学、中学、医院,甚至还有北方特有的澡堂。小镇周边的村落是新鲜食材的来源,种类繁多且价格低廉。工人们兢兢业业地完成每天的工作。为添风情,傍晚时分舞蹈队便出现在广场上,扑克桌和麻将桌则在楼下热闹起来。人们享受着纺织厂为他们营造的熟人社会和安逸生活,我在这里度过了难忘的童年时光。



进入二十世纪之后,我国的纺织行业受到了世界市场的强烈冲击。这个曾经叱咤一时的老厂也在一次次地冲击后风雨飘摇。有些人选择离开,另谋出路;有些人则依然坚守——虽然每个月只有几百元的工资,他们还在等待,等待恢复往昔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持续轰鸣一百年的机器不再转动,汽笛也不再拉响,小镇的一切都在可怕的寂静声中变得苍白。人们为生计所迫,不得不收拾行囊,背井离乡,去往有钱可挣的地方:北京、上海、无锡、海南......带着纺织工人的勤劳和敬业,走向他乡。故乡之前繁华的街市也徒留零星的几家,曾经热闹的邻里往来亦消匿于现实席卷过后的衰残之中。如今,他们的多数人在大城市做着保姆、月嫂、保安、库管的活计,忍受着深切的乡愁和逝去的心酸,到手的工资不多,而“家” 也在心中无处安放。



再次回到故乡,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我感受到的是国家命运下百姓的无力和民生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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