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灰色独白】

最后每个人都孤独。...

【1】

阴霾是随时来的。

早晨惺忪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暗沉沉的天幕。中午时分狂风大作，对突然的凛冽无所适从，穿少了衣服，下了直播提前回家。

有时候一天之中如过四季。变化，在每一个未知的时间来临。

而情绪则似乎是从一睁眼的刹那就贯穿一日始终。

再一次回到家中，和早晨离开时的凌乱不同，回归，总是带着一丝寂静的安慰。换上绒面睡衣，坐在恒温的地板上，倒了一杯水。修剪指甲。在这个过程里让心安静下来，逐渐与外面的灰蒙隔离。然后打开电脑写字。

悄无声息地到夜晚。

很久以来，这都是我认为舒适的姿态。

人的一生，珍惜能和喜欢的一切在一起的时刻。不论是人，事，物，状态，心境，自我，或无我。



【2】

有阳光的周末里，约见老朋友。长久不见，并无陌生。互相关注，观察对方在没有见面的时间中细微处的改变。总能有所发现，证实人总在变化中。

有一些人更安静了，举手投足之间有了定力，这是种内心力量的投射。

有些人更通透了，因着经历的某一件大事而解开长久以来积郁的种种困惑。这重要而有意义。

还有一些人在匆忙焦虑的生活下，失去对生活和状态的观照，言语和体态逐渐呈现出从众而圆滑的方式，而且逐渐趋于变成盲目的习惯。

这些种种的改变，把人渐渐带进不同的人生趋向。时间如若参与其中，这些如今坐一起谈笑的人最终会成为全然不相交的不同维度点上的陌路。

我们的每一个行为，都隐含着对自身的探索。

探索一个适宜自己而或许无关于任何人的属性。

最后每个人都只属于自己。

最后每个人都孤独。

从金色边线照亮头发的明媚下午，喝茶，聊天。直到深夜。

送我回家的朋友是个安静沉默的人。

车停在小区楼下。我告别，下车。路经小区花园，竟然在空气里植物里闻到了最初与他相识那天的味道。

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深夜，他送我回家，到小区门口。天气微凉，有稀薄雾气，笼罩植物的清凉芳香。我那天似乎在他车里说完了当时生活里发生的一切，滔滔不绝，全然不管他是否有在听。下车的时候很轻松，仿佛好久没有那样盛大的倾诉，感到整个人都轻盈起来，穿过清冷的花园抵达明亮电梯。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一些重复发生的片段，也会带着当时的痕迹照进当下的现实。

倾诉是一件漫长的事，言语所能传递的太有限。倾诉者自己都未必会记得。我很想转身问问他，当时我絮絮叨叨诉说的一切可曾有真正进入过他的大脑。

即使只有片刻。

但我回头，他的车子已经开走。

犹如那些飘散在风里的言语，终究不会停留太久。

而我们的人生，在怀旧的这一秒，其实已经开始新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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