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茗】车行路上

人在尬途...

车行路上

1

深夜，开车行走于国道，恍惚间前面有个人影，是穿着裙子的，脚步匆匆。

慢慢经过她的身边，隐约看到一张非常非常年轻的脸，有想法停下来拉上她，明明感觉到她的眼光和期待。抬起头看看腕表，已是凌晨两点，我还是走了。

妈的，这世道当坏人容易，先奸后杀。当好人反而有很多顾虑，怕拒绝，怕疑惑，怕误解……

穿过隧道，进入旧城老街。

隧道里的灯火在奔驰中忽明忽暗。

老街的梧桐撒下树影斑驳，挡风玻璃上像是在不停地揭开一个黑白色的毛毯。

恍惚之间，我就象生活在电影中。

收音机中有个沧桑的男人唱着：你我相隔遥远，人事偷偷改变。

2

有一次，去另一个城市公干，顺路搭了一个美女。

这个女生特别漂亮，嘴唇如樱桃，皮肤白皙如雪，身材修长，前凸后翘。外表看起来也就二十一二岁，总之是个风华正茂的妙龄女子。

一路蛮顺利，她端坐如莲，我驾驶平稳。

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打破了车内的和谐。

她放了一个屁，无声弥漫型的屁。

肯定是她放的，就两个人，我做过自我检查，没有问题。

外面下大雨，车窗也不能开。

想起了一句歌词，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

太尴尬了，我瞥了她一眼。她端坐如莲，跟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

我主动打破僵局，问她做什么工作，哪里人啊，什么星座，去做什么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尴尬的气氛和屁的异味在旅途中逐渐消散。

她后来对别人说我，评价我沉稳、帅气，很迷人。

3

一次见了一个故人，那天她打扮的特别漂亮，也特别暴露。

她坐在副驾，露出一条雪白的大腿。

为什么是一条，另一条靠近座位外侧，我看不见。

看不见就不看。难道要和她说，抱歉，我把顶灯打开吧，我想看看你另外一条雪白的大腿。

我真是流氓。

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弥漫了整个空间。唉，真是要醉了。

你们肯定想让我和她有点故事，其实啥故事没有。

深夜十点了，从她接电话的信息得知，有个男人要见她。这个男人开着车，正在赶往某个地点。

其实这件事有很广阔的想象空间。

我刚接她时，起点是十字路口，而不是小区门口，而她告诉我是从小区走过来。我在猜测，她不想让我知道现在的住址。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衣着暴露。

算了，都是人家的私事。我就只当自己是个司机。

4

还有一次和一对夫妻朋友同行。

是的，是一对夫妻。

妻子说，下周三是我妈生日，到时候要包红包。

男人不说话。过了一会，闷闷地说：我妈什么时候过生日你知道吗？

妻子提高了嗓门，你妈生日到底过不过他们也不说，不说我怎么知道过还是不过。去年就没过，今年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别快到跟前了才说，现在餐馆不好定……

男人不说话，打开车窗看天空，一架飞机坚硬地划过天空。

5

大领导的女儿。

有一次一个在我看来很大的领导让我接他女儿去办点事。

我开过头了，她电话给我，说：“看见你的车了，靠边停，我过去找你。”

太贴心了。

她从路口走来，皮肤白皙，步伐袅娜，裙子摆动，微风撩起长发。

遇到这种乘客，我总会自卑。她们应该坐一百多万的轿车，我的车配不上她。

“您好，我是小王，请您系好安全带”。

“谢谢”。她笑了，象清晨第一缕阳光。

“您很少坐陌生人的车吧？”我明知故问，她应该自己有车的，还是好车。

“是的，很少。”

“坐我的车让我感觉很荣幸”，娘的，我自己都觉得假。

“是吗，呵呵呵，我知道你，你人很不错的。”她也看了看我。

“我呢，纯粹是闲人一个。每天就是瞎跑，瞎玩。跟微信一样，哪怕是十年未见的老朋友聚会，也控制不住发微信。”

“微信？怎么说”她好奇了。顺手拿出了手机。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看来，我是一个类似于出租车司机的人，还是半路上搭顺风车的陌生人？”

我这么问时，脑子里是出租车司机拉开裤链在路边小便的场景。他们会用这双手把持方向盘，还有找零。

“我觉得是后者，顺风车的陌生人。”

“你这么回答我很开心。如果你把我当出租车司机或者黑车司机，我会难过的。”

“我懂”。妹子居然说她懂。这种乘客，根本不用多解释。

“既然你懂，那么我告诉你闲人乐趣在哪里。就在你坐的位置，曾经坐过男人、女人，大人、小孩，夫妻、情侣，未婚、结婚、离婚的女人”

“离婚？你怎么知道呢”

因为，我在开到一座桥顶时，我跟女乘客说，知道么，我很喜欢抬头看这蓝天和满天的白云。她说，那你一定是个孤独的人。我吃了一惊，她怎么捕捉得到这个信息。

“那你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喽”，我对她有些好奇。

“是啊，我是单身。”那个女乘客把她的经历说给我听。她离婚了，自己带个孩子到十岁。她孤独时就喜欢抬头看天。

其实她还说了一句，一个人也挺好。男人靠不住，只有自己靠得住。

还有一次，一个抱着猫咪的女孩。她问我带着宠物可以上车么。我说当然可以。她问我要不要放后备箱。我说不用，你和它我都拉，你抱着它好了。然后一路上，她都在讲那只猫的故事，怎么养大，有多乖。我就知道她有多孤独。

“所以说，闲人的乐趣在于，你永远在做闲人做的事，有大把的时间帮必须帮的人的忙。你永远不知道要帮忙下一个坐你车的人长什么样子，不知道她们有什么故事。她们会把你当成一个毫无防备的陌生人倾诉。”我做了一个总结。

她听得安静。过会从包里抽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烟雾在车内弥漫，没有风，氤氲在空中，许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