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搞错，17岁留守儿童自杀原因在这里？

立春后，天气依然阴冷，在云南省镇雄县盐溪村沙塘组，年味儿还没散去，公路附近却添了一座新坟。...

立春后天气依然阴冷，在云南省镇雄县盐溪村沙塘组，年味儿还没散去，公路附近却添了一座新坟。这座砖砌的坟墓看起来很简陋，没有墓碑，坟边七零八落地摆着花圈。

墓主人是17岁的小宝（化名），他生前是一名留守少年。除夕夜里，小宝选择喝下两瓶满满的农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留下了一份遗书，把自杀的原因归咎于父亲——

“我还很年轻，不是那么想死，但我受不了气……”“爸爸，我死了，你就高兴了……我的死是你造成的，与其他人无关。”（摘自《中国青年报》）小宝用死亡来抗争父亲的冷漠和暴力。这个冷漠表现在，“这些年里，没有一天是父母在照顾他”；暴力表现在，“父亲总是把气撒在他身上”，小宝也知道父亲在外面打拼辛苦不容易，但“不要把脾气撒在自己儿女身上，他们是无辜的，上帝把他们送你们身边是希望他们得到爱，而不是父母的怒火”，小宝在遗书里这样控诉。

留守儿童的非正常原因死亡事件，这些年来时有发生。而且都较极端，一旦发生，迅速演变成影响极大的社会事件：

2015年6月9日，在贵州毕节市田坎乡，4个孩子在家中服农药死亡，最大的哥哥14岁，最小的妹妹5岁。在同村人眼中，4兄妹严重缺乏父母关爱，性格较为内向，不爱与人交流。而在2012年，当地还曾发生5名流浪儿童在垃圾箱内死亡的事件，也曾引发社会广泛关注。

除了非正常原因死亡，留守儿童还成了犯罪概率最高的一个人群。农村校园暴力事件时有发生，留守儿童中既有施暴者也有受害者。20157月，就读于贵州省毕节市纳雍县曙光中学的留守儿童郑某被同校13名学生围殴，后因伤势过重死亡。

这些事儿层出不穷。事儿一发生，社会就炸了锅，一轮又一轮地讨论留守儿童问题。

小宝自杀事件后，有的主流媒体给出的建议是：要把留守儿童福利应纳入扶贫和城市化的考核体系。

怎么列入呢——“在当地建立留守儿童中心，专注留守儿童事务，提高这些孩子的福利水平”、“发展农村经济，让农民在家门口就可以实现就业”、“让城市更包容，慢慢地接纳外来务工人员和他们家庭，让他们安居乐业，不再抛家舍子到城市务工”。这些建议都指向了“精准扶贫”，将留守儿童的所有问题归结为一个字“穷”。但穷是唯一的原因吗？我接触过很多在外打工者，把孩子留在老家，自己外出挣钱。曾经去过一美容院，做养生洗发的她称我为姐。每次洗头，她就开始说她们家的事。

她从一个小县城，来到省会城市打工，老公也在外省打工。这么辛苦是为了挣两个钱，也是为了家里唯一的儿子。儿子寄养在自己的弟弟家里，由老母亲带着。

老母亲要同时带3个小孩，每次她回家，母亲都要诉苦：说她的儿子越来越不听话，看电视、打表弟表妹，还偷家里钱。她总说自己好苦恼，儿子不在身边，没法管，问题越来越多了。我说，那你就回去呀，小县城也可以美容养发。

每次说到这里，她就支支吾吾，说自己来到省会城市打拼不容易，要让儿子吃好、穿好，不能比别的孩子差……

其实她们在小县城已经买了两套房。等到下一次洗头的时候，她又开始诉说儿子怎么怎么闯祸了。后面，我就不再充满同情地做耐心倾听者了，也没有提出任何建议。只是闭上眼睛，把耳朵也闭上。

去年，贵州毕节的4个孩子集体自杀，开始社会很多猜测，是因为家庭穷。但记者实地调查后，发现并非如此，孩子手上的存则上还有几千元的存款，家里还养着一头大肥猪。

我想说得是，很多农民外出打工，起初是因为穷，但他们挣到钱以后，不是选择回家和孩子在一起，而是继续挣钱。挣来的钱，在农村老家盖起来漂亮的大楼房。逢年过节回趟家，节一过完收拾行囊又逃离了农村，留下空空的大房子，和年事已高的父母、以及未成年的孩子们。越来越多地发现，许多外出打工的父母，并不是因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而是要挣更多更多的钱……

这些父母，以为在外面辛苦挣钱真是为了家、为了孩子。以为给到孩子充足的生活费就尽到了为父为母的责任。

这样的父母，我想即使是让他们在家门口就业，孩子也是留守儿童，是精神上的“留守儿童”。

孩子的身体不留守了，但精神的留守其实是更可怕的！



有研究显示，留守儿童出现的问题集中体现在这些方面：留守儿童的学习成绩较差，学习兴趣不足；留守儿童社会支持较弱，心理健康问题比较突出：烦躁、孤独、闷闷不乐、以及经常无缘无故发脾气；留守女童负面情绪相对明显，男童问题行为则令人担忧，例如迟到、逃学、受老师惩罚等等；青春期叠加留守，会使得青春叛逆期问题更加显著和严重。

留守儿童出现的问题，绝大多数是因为父母的关爱缺失，导致精神层面和心理层面的。

小宝的负气自杀，更多提及的不是父母亲的不在身边，而是父亲常常把气撒在他身上，用暴力的方式与孩子进行沟通；毕节市的4个孩子在哥哥带领下集体自杀，是源于孩子们内心深处的绝望和无助。

减少层出不穷的“留守儿童”事件的发生，对农村父母们精神上的扶贫，不会比物质上的扶贫更加微不足道。

父母这个职业，是世界上最需要学习成长的职业。在呼吁政府花大力气在农村建立留守儿童中心，专注留守儿童事务，提高孩子的福利水平。我认为，更迫在眉睫地是花力气建设“农村父母学校”：因为社会的关爱代替不了孩子对父母的亲情需求；孩子的健康成长脱离了父母的觉醒，势必事倍功半。

需要有这样的机构，这样的专业人员来教育农村的父母们：生孩子，就要养育孩子；孩子的成长，除了物质需求，还有精神层面的需求，需要爱、需要亲情呵护、需要温暖沟通。

有了这些，即使寒门也会出贵子，即使父母远在外，孩子也能感受到父母亲远方汇聚来的爱意；没有这些，就是把孩子留在身边，挣再多的钱，孩子也是孤独无助的，“17岁留守儿童自杀事件”还会重演。只是不再是留守儿童，而是孤僻儿童、叛逆儿童、暴力儿童……

作者简介：青女侠，资深媒体人；12+父母成长计划的设计者和发起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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