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夜路

走夜路亚男 夜已经很深了。我无法容忍一个人在黑洞洞的空间里，陪伴着老鼠。于是，我绝决的要从深山里走回去。没有...

夜已经很深了。我无法容忍一个人在黑洞洞的空间里，陪伴着老鼠。于是，我绝决的要从深山里走回去。

没有手电筒，找了火把。

阴森的路，孤独而忧伤，脚下的石板路，或者土路，有着我白天难以发现的坚定和坎坷。两边的山，或者田野，是沉默的。或许，我走意味着是逃避。在我出门的那一刻，天空有几颗星星，身后的灯盏忽明忽暗，期期艾艾。土墙的房子，是在注视我的。尽管山以最大的可能包围了房屋，但还是露出了我不易察觉的曾经的香火。是哪个朝代落户到这里的，我无处考证。

怀有悲悯的石头，沉默得可怕。我晃动着火把，石头就在前面，我以为是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我放慢脚步，我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去靠近。虽然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看到石头的那一刻，我还是不寒而栗了。夜空下的大地是多么的静啊，没有虫子的鸣叫，也没有灯火的晃动，有的只是黑，难以弹拨的黑。浓重而饱满。我走拢，一看，不是人，是石头。

白天，朋友说这里都会出现奇怪的事。有人在这里，说是去方便，但一去不复返。还是下午，最后发动了整个村子里的人寻找，在很远的山林里找到。

也许我是《堂吉诃德》里冲向风车的人。我唱着歌走，山谷的回音悠长。沉睡的村庄了，连狗叫声也没有，村庄听不到我的歌唱。词曲都是自己的。音符一个劲儿的从内心跳出来，就是驱鬼避邪的。如果在正式场合唱，那将是什么效果。有萤火虫飞起，从我身边，远了，又近了。火把快坚持不住了，明明灭灭。最后一点火星，我点了一支烟，坐在路边，猛烈的抽。这路真的很漫长。山梁我翻过了，小河我淌过了，我抽了多少支烟，烟头在地上，我用脚去踩没感觉，只是烟盒里烟所剩无几。我似乎喜欢黑夜里那种静。白天的烦杂都不在我思考的范畴。黑夜里的路是平坦的。深一脚浅一脚，也不觉得难走。

继续上路吧。

我的脚步惊动了草丛中的鸟，突然的扑通一下飞了出来，一声嘎然而止的叫，如闪电。我在心里说对不起。野兔一闪而过，幸好野兔是温柔的，野性不足，如果是狼，或者豹子，我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好，我的脚步轻些，再轻些。也许它们的梦就让我惊扰了。

转过一道山梁，前面是小河，河水滔滔。嗯，近了。在小河前，我站住了。河水淹没了过河的石墩。我只听到河水冲击石墩的声音，却不敢下脚，去试探石墩在什么地方。我想抽烟，但没有火。我知道过河就是一个小镇。门楣上写下的历史，是古老的。我去过，还小住了几天。淌过河，小镇街口的光亮告诉我，有人死了，快到出殡的时候，一些人在走动，在说话。但我心里一下子不安起来。死去的人隔着木板墙，在那屋子里。放眼望去，整个小镇异常的静，静得惶恐。天还没亮，我不想再走了。

眯了一会眼睛，久不久，我没有意识了。一睁开眼睛，两匹山夹在中间的小镇，还是异常的静。天开始亮了。轮廓从模糊到清晰，山是逶迤的，田野里的庄稼，绿意葱葱。一条狗望着，怯生生的不敢靠近。

这一次走夜路，很多年后想起都有些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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