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第十二章 【可你不再是那个小呆子了。】

 

------第十二章 【可你不再是那个小呆子了。】------

是的,上一章章号错了……

第十二章【可你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呆子了。】

玉玺被盗了。

皇帝震怒,于朝堂之上大发雷霆,严厉斥责直指全权负责这件事的神侯府。百官一时间唏嘘不已,有人暗自幸灾乐祸,有人感慨神侯府多年英明毁于一旦。

而本应该扼腕不已的诸葛神侯大人,此时正端坐在神侯府池塘旁的凉亭里,悠闲之至地与陈三六下一盘棋。

抬手,落子,静默不语间二人已经来回厮杀了几个回合,又轮到三六,他侧眉静静看了一会儿棋盘,忽然笑了起来,放下手中棋子。

“怎么?比不过我,想要耍赖?”诸葛正我似乎心情很好,见三六收了棋子不动,满眼笑意地看过来。三六挑了挑眉,笑道,“是啊,当然比不过,世叔用的是排兵布阵的手法,三六一介书生,比这个,怎么可能比得过?”

诸葛正我料到三六会识别出他下棋的手法,却没有料到他竟能在短短几招之内就看出来,一时间眼睛里充满了赞许,笑容几近开怀,“三六,世叔果然没有看错你。”

三六听了赞许,有些脸热,却还是忍不住有小小的雀跃,对于诸葛正我,他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本是清风朗月的人,不甚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却总希望能被他肯定,令他欣慰。

“世叔过奖了,三六对此只是略知一二,不敢与人比试的。”

诸葛正我见他自己提起话头,眼神沉了沉,也不着痕迹地问过去,“略知一二也足够令人惊奇,我只当你钻研占星卜卦之事,看不出你还对带兵打仗有所了解。”

“大概因为,二者本就息息相通吧。”

“兵法属于奇门遁甲,奇门遁甲以后天八卦,洛书,二十四节气的时,空数相配以构成基本多维格局。从格局中取一点为中心,利用万物的流变规律并构成的吉凶环境,用以占卜,布阵 ……啊,三六卖弄了。”三六正想说下去,突然意识到自己正不知死活地在诸葛正我面前卖弄学问,尴尬地红了一张脸,皱眉颔首,暗暗责怪自己被夸了一句就得意忘形。

“无妨无妨,你继续说,我倒是很想听。”

“……三六只是想说,其实兵法也是如此,用阵型构成灵活流变的渠道,在打仗过程中顺时机动,只要阵法的框架在,指挥者在,人和棋子其实没有区别。”

诸葛正我看向他的眼神,已经不只是赞许这么简单,良久,才终于做了决定一样,盯向三六的眼睛,郑重问道,“凡是所布之阵,都有法可破?”

三六略略沉吟,随机答道,“如果是兵阵,不涉及自然运作律法,纵然运用千遍,自有一套破解之术。但如果是靠自然八卦记载方位,按照阴阳五行流变法则而布的阵,没有机械的破解方法,只能找到格局的中心点,依循自然,顺势而动。”

“若想强行破阵,能否行通?”

“除非干扰自然运作规律,破坏维持阵法灵动的气场……”三六下意识答道,然后猛地想起了什么一样,皱着眉抬起头,“如此说来……”

果然。

诸葛正我微微舒了一口气,看向三六的时候,眼睛里的沉重已经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充满赞扬欣慰的笑意,“你想到的没有错。三六,你方才的一席话,让我最终确定了安世耿的目的。”

“他是要强行破阵?”三六此刻也是揪紧了心,“所为何事?何处之阵?”

诸葛正我却没有回答他,兀自抚了衣袖起身,“你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然后目光瞥向一边的矮树,沉声道,“你可听够了?听够了,就接人回去吧。”然后冲三六笑一下,转身离去。

三六膛目结舌地看着追命从矮树后面闪出来,右手臂上包着纱布,上面渗出丝丝血迹。

血,崔略商的血。

他想也没想地要冲过去,结果一下绊到了刚刚坐过的凳子,整个人栽过去,追命心里一颤,上前一步把人接在怀里抱紧,“你慢一点!怎么不看……”“你受伤了?!”没等他说完,三六轻轻挣开,颤抖着手伸向他受伤的胳膊,却一点都不敢碰,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忧心疼,瞬间就湿了一层,“你受伤了……”

追命心里狠狠地软了一下,见四周没人,用嘴角碰了碰他额头,“不碍事,皮外伤,设计好的。安世耿把四大恶人都叫来了,我们想演成这出戏,怎么也要像一点吧,呐,无情的腿不也……”“疼不疼?崔略商,你疼不疼?”三六显然是没听进去追命的话,转过脸来水着一双眼睛看向追命,“疼不疼,你疼不疼……”

眼睛无神,不是在看他。

追命恍然想起三六恢复记忆的那一晚,皱紧了眉头,用完好的胳膊揽起他,运用轻功身法,从小路回了后院居住的屋子,关上门,把颤抖的人紧紧抱在怀里,“三六,没事,不要难过,我在这儿,想不起来就不想,没事的……”

熟悉的体温让头疼出虚汗的人慢慢恢复了意识,他抓紧追命的衣服,把脸埋在他怀里,呜咽出声,“我看到你……流了很多血……可是我想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血,我想问你疼不疼,我出不了声……崔略商……我们小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

追命贴紧了他的额头,努力抑制住心里翻腾的痛苦,“三六,你不要哭,我受伤不痛,你哭我就会痛……我不想你难过,不管以前发生什么,如今我再也不走,再也不叫你等,我保护你,你陪着我,一切都过去了……”

两个人互相依靠着,彼此的鼻息平息了内心没有源头就汹涌而来的悲伤,三六慢慢止住了哭泣,想起什么似的蹭了一把脸,撑起身子看向追命,“对了,你今天,为何要偷听我和世叔说话?”

追命揉了揉他鲜红的眼角,有点心虚,“……我担心你嘛。”

“那是世叔,又不是别人,况且我也在府里,有什么好担心的?”

追命自然不能说他因为那双蓝鸳鸯,因为诸葛正我对三六反常地态度而疑惑心忧,闪烁了下眼神,半真半假玩笑道,“好啦好啦,我受伤了,你都不在家里等我,我只好去找你。看到你和世叔下棋,我不好打扰,又不想离开,只能躲在一边,贼一样偷看……”

话说到此,看着眼前有点害羞却十分开心的三六,追命心里其实是有一点酸涩的。

他以前也知道三六博学,也曾为此而欣慰自豪。却从来没想过,他会懂如此深奥的奇门之法,三言两语就帮世叔敲定了安世耿的意图。三六在他面前,总是单纯无染,毫无戒备,十足的依赖,十足的信任。他说哭就哭,生病了会撒娇,生气了就噘嘴不理,或许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崔略商。

追命想,他面前是一个极其聪慧的男人,是某些地方需要自己仰望的男人,是心智强大,深谙道法的男人,也许有一天,他再不能再这样将他藏在身后小心翼翼护起来。

他有他的光芒,总要独自绽放。

追命深吸一口气,再次抱起他,唇齿埋在肩窝,狠狠呼吸着他干净好闻的清香,压抑心里的不安和慌张。

“略商,你怎么了……”

“没事,让我抱一下就好。”

陈三六,我忽然很想你还是当年那个穿着白衣裳的小呆子,又笨又爱哭,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我帮你,醒来看不见我,都会慌慌张张四处乱跑。

可你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呆子了。

诸葛正我走进无情房间的时候,他正靠在床上看一本书,一见来人赶忙要起身行礼,却被诸葛正我轻轻按着肩膀送回床上。“腿上有伤,行动不便,还做这些干什么。”

无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安静地垂眉,又想到什么似的,勾起嘴角笑笑,“追命也受了伤,世叔今天来,应该不只是看无情这么简单吧。”

诸葛正我看向这个跟随自己年数最多的孩子,沉静地笑了笑,“果然还是你最心思缜密。至于追命……我之前见过他了。今日所要问你之事,也与他有关。”

无情闻言不禁皱眉,“世叔……想问什么?”

“我今日与人谈话,他偷听了许久。”

“追命不是这样的人!”无情有些激动,以为是什么牵扯到敌我的问题,赶忙替他解释道,“世叔绝对不能误会他!”

诸葛正我做了手势安抚他,才缓缓地说,“那个人,是陈三六。”

观察到无情的表情明显放松了,惊讶的神色也减退了干干净净,似乎如果这个人是三六,那追命的行为就完全正常一样,诸葛正我眯起眼,“无情,我想问你。为何追命对三六如此关心?他们二人,究竟是何种关系?”

无情哑住了,迎着诸葛正我锐利的目光,想着应答对策,却怎么也拼不出一分在这个一手栽培他们的人的面前的胜算。最终只能挫败地低了头,用了他问追命这个问题的时候,得到的回答。

“心意相通,钟情彼此。”

诸葛正我眸光凛了一下,良久,叹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欲走,却被无情一口“世叔”叫住。

“世叔,红尘万丈,又有几个人真正能与所爱之人你情我愿,心意相通?如今他二人找到彼此,是别人修不来的缘分,无情还请世叔,不要拆散他们。”

诸葛正我顿了一下,迈步离开。

他知道,他很久以前就知道。

红尘万丈,相爱,是别人修不来的缘分。

至少是当年痴痴念着许笑一的诸葛小花,修不来的缘分。

很久以后,凌依依和楚离陌过门的第一次春节,俩姑娘把院子布置地红红火火,非要大家一起包饺子。对于自己娘子的提议,铁手和冷血自然是听之顺之,追命嘛,只要三六愿意,他就愿意。只有无情觉得放着下人做好的饺子不吃,非要自己包是很傻的事,拒绝参与,抱着暖炉看书。

于是三个神捕负责剁馅儿生火之类的体力活,俩姑娘拉着三六一个个嘻嘻哈哈地包,等到吃的时候,三六咬了一下就皱紧了眉,跑出去干呕起来。

追命瞪了一众“恭喜有喜了”表情的人,急急忙忙冲出去帮他拍背。三六湿着眼睛艰难地站起来,说崔略商,饺子里有你的血味,我难受。

追命愣了,然后抱紧了眉头还皱着的人,心脏软软地疼。

他的确在剁馅儿的时候划了个小口子,有滴血落了进去。

只有一滴。

“事情就是这样。”无情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没有看着追命。

后者轻轻一笑,吊儿郎当地往后一仰,两个胳膊勾住栏杆,翘起腿晃,“没关系,该来的总是要来,这件事,从世叔发现我的时候,我就料到了。

无情沉静地看向他,心里明白,其实追命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无措,他只是习惯了用这样的方式隐藏自己。

他越表现得满不在乎,洒脱豁达,无情心里就越难受。

“你不是在那时候才料到了,从你决定偷听那一刻,你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无情闭了下眼睛,轻声说道,“追命,你知道世叔的,你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可你还是要去,因为你担心陈……”

“无情。”追命打断他,直起身来,眉毛皱紧,倏尔又松开来,真真正正在嘴边绽开了一个笑。

那种无奈的,无能为力的,又心甘情愿的笑。

“……好吧,你说的对。遇见他之后,我越来越喜欢犯傻了。”

无情也笑了,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刚想说什么,一个小厮就快步走了过来,拱手行礼,“无情统领,追命统领。神候大人请追命统领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无情和追命对视一眼,轻叹了一口气,对那小厮说,“你下去吧。”,然后看回去,追命翘着嘴挑了挑眉毛,“我就说,该来的总是要来。我去了。”说完起身,对无情笑了一下,转身欲走。

“等一下。”无情扣住他肩膀,微低了头没去看他,“……不管结果怎么样,作为兄弟,我都一直在这儿。”

我会,一直无理由地支持你每个选择,你难过却不想让他看见的时候,别忘了我还在这儿。

追命心里一暖,拍了拍他的手,“我追命能得如此兄弟,三生有幸。”

无情看着他凛然无畏的背影,想起他灿烂如晨曦的笑容,恍然间像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躺在床上,忍着剧痛,却仍然对自己展开一个笑脸的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

“无情……盛崖余。”

那一年,神侯府因为多了一人变得更加热闹,而原本冷漠沉静的无情小公子,也似乎更加爱笑。

大概也是因为,那年神侯府里,多了一个人吧。

追命到了诸葛正我门前,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世叔。”

“进来吧。”

追命颔首,走进来,轻声关上门,立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诸葛正我抬头看他,眼睛里隐着一些笑意,“你平时最没有正行,今天如此拘谨,是为何事,为谁人?”

追命见状,干脆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追命隐藏事实在先,万请世叔责罚。但是追命和三六皆为真心,还希望世叔成全!”

诸葛正我顿了一下,垂了眼睛,“起来。”

追命咬牙不动。

“崔略商,起来。”

虽然依旧是平静无波的语气,却暗藏雷霆万钧,震慑十足。追命抬头看了一眼诸葛正我,意外地发现,他多年来钢铁一般的世叔,眼睛竟有些泛红,慌忙站起来,不知道怎么好,“世叔……”

“你随我来。”诸葛正我起身,负手走向里屋。追命皱着眉跟过去,看他从书架的最里层小心翼翼抽出一副画,递给自己。

追命看他一眼,疑惑地打开画轴。

那幅画一寸寸展开,一位白衣公子,于竹林深处抚琴。墨发垂肩,衣袖和风,纵然微微垂了眼,也能看出那双眸子里的绝世芳华,朗澈韵味。

“……三六。”追命呆立在那儿,喃喃道。

“是三六的生父,我的师兄,自在门当年最传奇的弟子,天衣居士,许笑一。”

“三六,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楚离陌被冷血“压迫着”干完了活,喜滋滋地拎着小仓鼠来找三六玩,却总觉得他不再状态,言语飘忽。

三六摇摇头,轻轻咬了咬嘴唇,似乎在自言自语道,“我只是在想,他一早就被无情公子唤了去,到现在还没回来,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追命?他和无情在一起,能有什么事?你想太多了吧。”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三六皱眉。其实从昨天开始,追命就有一点不对劲,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觉得他也许劳累,也许伤口痛,就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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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们,分开吧。】------

第十三章

【我们,分手吧。】

“别多想,没事的。是不是啊,小仓鼠,你说那?哦,他说没事。”楚离陌宽慰他,举着小仓鼠放到他鼻子前,细声细气地说话,三六见她调皮可爱的样子,终于笑了笑。

“追命!你什么意思!你你你把我拉来又不说话,就知道自己喝酒,你中什么邪了你!”铁手觉得很不爽,他好不容易得空出来陪陪凌依依,两个人刚走在大街上,手还没来得及牵,就碰上要往明月楼去喝酒的追命铁青着一张脸,一见是他,撂下一句“陪我喝酒”扯了人就走。

也不管凌依依在后面追不上,气的跺脚。

“追命!”铁手又皱着眉喊道,追命眼睛动了动,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又举起一坛,灌了起来。

铁手觉得追命很反常,他爱喝酒,喝到千杯不醉名满江湖,却从来没这样一言不发,半点笑容都没有,顿时担忧起来,心知他定是有什么心事不想说,也没再问,二话不说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好,我今天陪你。我管你有什么伤心事?今天你拉我过来不能白拉,喝完这顿酒,追命,你给我把该忘的都忘掉。”

该忘掉的都忘掉?

蹭掉嘴角酒渍的人露出一个冰凉的笑。

怎么忘?

有一个人在对他笑,喊一声崔略商,张开双臂说,你抱抱我。

“铁手,我呢,总是忘了不该忘的。却忘不了该忘的。”

脸上很湿,一定是酒。

“若是别人,我绝对不加干涉。可他是我愧对了二十年的孩子,如今寻得,我便更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追命,你与他同为男子,纵然能偷得一时喜乐,如何能长久厮守?我欠他太多,唯愿予他安乐平静,娶妻生子,按部就班,不惊心动魄,不轰轰烈烈,这也是我至今都不想让他卷进与安世耿对抗的原因。”

“你十二岁那年入府,在我身边长大,我知道你虽然洒脱不羁,实则多情敏感,我何尝不希望你能寻得良人,心愿得偿,可那个人,不该,也不能是他。”

“你为名捕,出生入死,惩恶扬善是为本能。江湖险恶,人心残暗你这些年领略了多少,对自己全身而退的把握又有几成,如此,何谈替我护他。”

酒是什么味道?

他以前喝过无数的酒,尝过无数的味道,从没喝过像今天这样,又咸又苦的酒。

三六等的急了,刚想开门去找,被推门而入紧紧抱着他的人吓了一跳。

“……咳咳,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你喝了多少酒,好大酒味儿……你放开一点好吗,我喘不过气……”

放开?不想放,很不想。

追命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偏头吻下去,烈酒的味道呛得三六皱眉,想推开他,却被箍地更紧。

追命肆无忌惮地舔咬着他的唇瓣舌头,酒精的作用慢慢升起,三六觉得自己似乎也醉了,追命今天的横冲直撞让他腾升了奇妙的兴奋感,他不再挣扎,双手揽上他的脖子,慢慢开始回应这个比平时浓烈地多的吻,被舔到上膛的时候腰肢轻轻一颤,嗓子里有细小的声音颤抖着溢出。

追命一个转身把他抵在门上,一手扯去腰带,探进去抚摸,一手托着后脑,在他颈侧锁骨啃咬吮吸。

“……嗯……崔略商……到里屋……啊!”追命的手已经揉按起他半挺立的欲望,快感瞬间涌上来,三六惊呼出声,“嗯……不能在这儿……你放手……”

“不想被别人听见,就不要出声。”追命哑着嗓子咬着他的耳朵,手上的力度一点没减。

他们身后,只有一层门板。

三六水着一双缀满情欲的眼睛瞪他,咬着已经是新鲜粉红色的嘴唇,忍住喉咙里一直不听话往外冒的声音。追命见状,暗了眼眸,亲自用嘴帮他堵住呻吟,手上力度却越来越快。

半晌,三六呜咽一声,全身染了桃花的颜色,歪在他怀里。追命松开他的嘴唇,抱着人压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沾了白液向密地搅去,“三六,三六。”吻着他的胸膛,听着他一声声的喘息,追命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愿想,一个挺身,撞进极致的温暖柔滑里。

“啊……”

三六身上此刻只剩下一件纯白的里衣,已经皱皱巴巴挂到手腕,随着环着追命肩膀的手一次次漾动,三六被一次次的撞击摄去了心神,在愉悦的狂潮中再也控制不住,一声一声落在追命的心上,换来更强的挺进。

“三六……呃,我想抱你,一辈子……你说,好吗,好吗。”

迷迷糊糊中,有很烫的液体滴在脸上,有点痛,痛到心里。三六皱了皱眉,拾起残存的意识睁眼看去。

是他的崔略商,在哭。

很久以后,两人住在一起,也难免有时候会大白天起火,只是每一次追命情难自已把人压到桌子上之后,三六不管身体已经多酥软都拼命抗议,开始追命当他撒娇,觉得兴奋,坏笑着没去管,后来见他真的哭了出来才忍着火,抱着人蹭到床上哄。

其实说起来,三六也不是对床以外的地方抗拒。毕竟浴盆里,书架旁,后山的温泉中也不是没有过。所以追命觉得他对那个桌子的抗拒有些莫名其妙,有一次在三六累的半睡不睡的时候去问,他怀里的人皱着鼻子说了大实话:因为那次看到你哭了。

因为那一次睁眼后,看见你在哭。

所有的愉悦和痛快都在一瞬间跌成了慌张恐惧。

那天追命在最后关头退了出来,蹭着三六的臀缝喷出一大片白蚀,然后伏在他身上重重喘着粗气。

他的脸贴着三六的颈侧,嘴唇一下下轻轻啄着,温柔小心到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三六在眩晕中揽紧了他的脖子,软糯了嗓音轻声问,“略商,你怎么了?”

“三六。”

“我在。”

“我们,分开吧。”

怀里余温未消的身体僵住了,追命眨了一下眼,一滴眼泪落尽三六的头发里,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撑起身子,揽着怀里的人坐起来,低着眼睛不去看他,想要替他擦擦腿下,突然被一阵强力推开了,他看过去,三六额头的刘海汗津津地乱七八糟,嘴唇被咬的发白,眼角一片鲜红,圆圆的眼睛里空空茫茫。

“崔略商,你再说一遍。”

追命狠狠压抑住想抱住他的冲动,颤抖着嗓子,在嘴边扯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我说,我们分开吧。”

三六的眼睛因为这一句话而回神,追命看着泪水在他眼底蕴集,一层接着一层,然后突破柔嫩透白的眼眶,滑落下来。

一颗接着一颗,没有声音,极快地滑落。

每一颗砸在心上,都是一个带血的窟窿。

半晌,三六低下头,轻轻拢上衣服,卖力地迈出一步,就腰酸地差点跌倒,追命下意识地扶他,却被果决地挣开。

三六裹着衣服,咬牙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往里屋走,眼泪流到嘴里,远远咸过小时候他做的面条。

崔略商,你要是现在过来抱起我,哄一哄,我就不会计较了,真的。

可是他没有。

崔略商,你不过来没关系,我可以当你喝醉了,醉了的人喜欢说胡话,你说是吧。

可是他千杯不醉。

崔略商,你还是喜欢骗人,你曾经说过再不想我难过的,你凭什么又说分开。

可是,他说了。

三六跌在床上,埋进没有温度的被子,无声啜泣着。

追命伏在桌子旁,捏碎了一个茶杯。

京郊,白须园。

便衣的无情和冷血于高处并肩而立,过高的灌丛遮住了山下的视线,而这里的两双眼睛却能清晰的巡视着每一个暗岗的布置地点。

“参加这次行动的,都是神侯府一等高手。世叔如此确定安世耿不日将携带玉玺而来,不知原因为何。”无情用只有冷血才听到的声音说道。

冷血沉吟一下,“世叔行事从来不会无端,他不告诉我们,自有他的打算,我们做好分内事就好。”

“冷血,”无情叹一口气,望着前方以极快的身形隐秘移动而来的人,眯了眯眼睛。“世叔的每一个决策,都会是正确的吗。”

说话间,那人已经到他们面前,红着一双眼睛笑一下,无情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追命?你来做什么?”冷血也察觉到他不对劲,皱着眉问道。

“来干什么?帮你们啊。呐,我去那边看看啊。”追命笑道,锤了一下冷血,他身边掠过,直直向后走去。

无情望着他故作欢快的身影,叹了一口气,转过脸来继续盯着山下。冷血有些茫然,撞了一下无情的肩膀,“你不去看看他?”

无情摇摇头。

这时候,谁看,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他只是想躲开他的视线吧。

冷血皱紧了眉头,只觉得一个两个,今天都奇奇怪怪的。

追命行于破败的庄园里,双眼无色,脚步虚浮,每走一步,心都颤痛一下。

白须园,天衣居士故居。

他父亲的故居。

“三六,三六……许霁陶。”追命喃喃道,摘下腰间的玉佩,抵在心口,在嘴角绽开一个让人心痛的浅笑,笑到最后,却笑出了眼泪。

……许霁陶吗,对不起,我大概,是真的没有守护你的资格。

夕阳西下,无情和冷血本就要在此看守一夜,没有回府的打算。追命却也是默然守在一边不愿回去,被问到也是强颜欢笑嘻嘻哈哈地扯谎,冷血见他和无情都支支吾吾,赌了气,也懒得再问。

三六哭着睡着又醒了过来,房间里还是空空荡荡地没有人。

他咬了咬嘴角,艰难地下床梳洗,推开门,就见天光已经暗淡。

三六垂了眼睛,苦笑起来。

他知道,他今晚是不会再回来了。

想到此,这屋子便是半刻也不想呆。三六迈出门,极慢地走着,走着,到了大门口,侍卫见是他也不敢拦,侧身颔首,他就这么呆呆的走了出去。

好冷。

上次出府,还是他牵着他,一路啰啰嗦嗦说个不停,那次,为什么没有这么冷?

集市上仍旧热闹不已,心却越来越凉。

三六拐过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忽然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他惊恐地睁大眼睛下意识想挣脱,却被人砍中环椎,眼前一黑,栽倒过去。

“哼,许笑一的儿子又如何?百无一用是书生。”

蒙面人不屑地笑了一句,扛起人寻了小路离开。

三六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后颈火辣辣地疼,皱紧了眉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装饰非凡的屋子里,手被绑住,桌边有一个满头银发,衣袍华丽的男人,端着茶,喝得悠闲,见他醒来,扬起一抹笑,转过身来。

“你醒了?”

三六撑起身子,满眼戒备地看向面前笑的轻松,却在眼底精光乍现的男人。

安世耿端详着他的面容,眯了眯眼,笑道,“看来,我没有请错人。”

三六垂了垂眼,重新迎上他的目光,竟也没有瑟缩畏惧,只是沉静平稳却掷地有声,“前辈大概用错词句了,三六不认为,如此这般,是为请。”

安世耿眸光一凛,神色闪出刹那的阴暗,立刻又回归虚伪的和蔼轻松,“呵,许笑一的儿子,果然不同凡响。”

许笑一?

三六皱紧了眉,疑问脱口而出,“许笑一是何人?我并不认识。”

安世耿嗤笑一声,“公子就不要与本王开玩笑了,你想掩盖自己身份,大概也要先毁了这张与令尊八分相似的脸,”他眯起眼看过去,“当年许笑一的容貌冠绝江湖,如今看来,你与他比起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三六用力摇头,似乎想驱开心里的慌乱。什么父亲?什么许笑一?他统统不认识。他从小无父,他只有娘,他姓陈,不姓许!

安世耿敛去笑容,递了个冰冷的眼神过去,“许公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没心情陪你玩。”

本王,本王……安世耿。

三六眸子一紧,皱眉瞪过去,“我叫陈三六,我不认识什么许笑一。”

“砰!”

安世耿摔了茶杯,溅起的瓷片蹦到三六的脸上,划下一片血迹。

血滴划过细白的脸颊,在下巴滴落。三六仍然咬着牙看过去,无畏无惧。

安世耿来了兴趣,从桌子旁边走过来,勾着他的下巴,三六拼命想挣开,奈何绳子禁锢太紧,只能喘着粗气瞪他。

“小公子,你可知当年江湖有多少人肖想你爹?如今你这幅模样,日后怕也是个祸害吧,不如先让我尝尝,你看如何?”

三六只觉得恶心,狠狠闭了眼睛用头撞过去,安世耿一惊,闪身躲开,一脚踹到他肚子上,三六被踹地撞到墙上,只觉得痛到要吐,却只是死死捂着肚子,一声也没出。

安世耿冷笑一下,“倔强有什么用?哼,不中用。来人。”

“在。”

“好生照顾陈公子,本王,得空再前来探望。”

“是。”

安世耿前脚出了门,三六随后就抱着肚子摊在了床上,只觉得身体和内心都难受不已。

安世耿为什么要劫持自己?

追命知道他失踪会有什么反应?

自己是否给神侯府添了麻烦?

许笑一……是谁?

第二天清早,无情三人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府里捕快来回穿梭,所有人都神色匆忙。三人互相看看,都觉不妙,追命拽住一个最近的女捕快,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这般慌张?”

女捕快见是追命,赶紧拱手行礼,“追命统领。昨日黄昏陈公子一人出府,彻夜未归,如今下落不明,神候大人命我等……”

“你说什么?”追命颤抖了嗓子,捏着她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追……追命统领……”女捕快见面前一贯乐天幽默的神捕瞪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自己,忍着胳膊上的疼,一时间什么话的都说不出。

无情反应过来,用了点力道按下追命的手,转头皱眉对她问道,“可有线索?”

“还……还没有。”

追命的眼眸闪了一下,转身欲走被无情和冷血一左一右拉住,“你冷静一点!”无情喝道,“他们找了一夜都没结果,你去能怎样!”

“是因为我!他是因为我才一个人出去的!”追命拼命挣脱着,眼睛通红,“我要去找他,你们放开……”

“你清醒一点!三六懂事,怎样也不会彻夜不归让大家担心,如今这样,必是被人劫持,你这样出去乱找只能是耽误时间!追命!”

无情一席话,追命听进了耳朵,慢慢平静下来,握紧拳头,咬着牙颤抖。无情松一口气,“我们先进去见世叔。”

冷血在一旁看的清楚,见追命如此模样,心下更是确定了什么,皱着眉拍了拍塌肩膀,“走吧。”

追命松开已经满是血印的手,狠狠闭了一下眼睛,逼回眼泪。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c1390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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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古言小说 《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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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更新于:2017-2016-11-29 14: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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