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脱万界》：第十二章 洞天

------第十二章 洞天------

山间难知岁月，时光不觉飞逝。

京观终于收集到了清单上的最后一味药材，心情愉悦。他回到了茅屋住所。

茅屋前面的空地又躺着一头蛟尸，老头子正在取它的眼核。青丘见不得这种恶心的场景，她早早就躲进自己的房间里。老头子专心致志，完全没有理会来到他身边的京观。

“老头子，我回来了。”京观猛拍老头子的肩，想要吓他一吓。不想手还没靠近老头子，他整个就被一股罡气震飞了出去。

“嘿嘿，想干扰老子？”老头子嘴里笑着，不过手上却没有停下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玉瓶，小心翼翼地把瞳仁取出。

京观有些郁闷，他爬了起身。老头子没有转过头来，他又笑道：“你们两个在十里外的时候做了什么？”

京观脸上一红，那时他拉了青丘的手走了一阵，难怪她死活不肯。这老头子修为通天，恐怕这群山间所有事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嘿嘿，小子你好胆啊，撞了老子还想拐走我的小徒弟？”老头子封起玉瓶， 举起手里的一把精致小刀，寒光熠熠。他盯着京观的下半身，不怀好意地挥了挥。

京观感觉下半身传来一阵凉意，他赶紧转移话题：“老头子，那些清单上的药草我都给你采回来了”

说完，他解下背上的一只兽皮囊，张开袋口，里面的药草各自封存在小夹子里，缓缓渗出灵郁之气。

老头子接了过来，仔细察看一番，才点点头。他开口道：“这里一共一百零八种灵物，我原本预料你们要用三个月时间。看来你也没花多少心思在我小徒弟身上嘛。”

这话不知是赞是批，京观不敢接话，只是装作没听到。

“该不会是她倒追你吧？”老头子突然声音变得很大，躲在茅屋里的青丘听见，顿觉羞涩难当。

“老师你别乱讲话！”话音刚落，一只小蛮靴从茅屋里飞了出来，正好砸在老头子脸上。青丘正气呼呼地提着另一只靴子，站在房门口。

“你个逆徒哇，欺师灭祖。”老头子哀嚎一声，然后又一只靴子落在他的脸上。

京观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平日里文静柔弱的她，竟会有如此一面。青丘羞恼过后，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全被京观看见了。一时手脚无措，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扔得好。”京观嘴巴动作，不过没有声音，他悄悄地给对她做着唇语。

她脸上红霞未褪，也不去回应，只快步跑进茅屋里躲了起来。

“这逆徒，老子都敢扔。”老头子嘴里骂着，脸上隐约还能看见两只鞋印。

京观看在眼里，他觉得他们师徒感情真的很好。以老头子的修为，要闪避两只靴子是轻而易举的事。青丘平日里言语中，也经常流露着对老头子的敬爱和崇拜。看似青丘在发脾气，其实不如说是她撒娇的一种方式吧。

“老子算是亏大发了。”老头子嘴里叨念着，可语气里却没有不快。接着他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京观。

京观不由得连连后退几步，心里暗想，“他不会是想找我出气吧。”

“你猜对了。”老头子突然出声，吓得京观脑门冒汗。

老头子阴恻一笑，举起了手里锋利的小刀。猛地往前一戳，殷红的血霎时喷溅。

京观长呼出一口气，显然惊魂未定。老头子一刀扎在蛟尸身上，他的刀虽小，但是锋快无比。坚硬的鳞片脆弱得如同纸张一般，轻易地被剖开。老头子身上的破旧僧衣沾得满是污渍，看起来像是个乡间解牛的屠夫。

那头蛟的前爪看起来与众不同，上面竟然有五只爪趾，不过此时已经被老头子割了下来。

京观看得有些意动，想来这蛟已经长出了龙爪，味道一定相当不错吧。

“小子过来。”老头子朝京观挥了挥手里的刀。京观自无异议，他跟着老头子走进茅屋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去老头子的居所，原来以为里面会跟老头身上一样脏乱。京观偷偷屏住呼吸，他已经做好防护鼻子的准备。

还没走到近前，一阵难闻的恶臭已经传来。京观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不过他一步踏入茅屋，眼前顿时一片白光，什么都无法看见了。

光芒过后，眼前豁然开朗。京观不禁赞叹，小小茅屋里面竟别有洞天。只见眼前广阔非常，足有山谷大小。不过空间虽大，走在其中仍觉有些狭隘。这里满是各种各样的机偶，还有大大小小的水晶容器，里面浸泡着某些生物或者它们的器官。在这里中央位置，有一座建筑物。

建筑物是由某种不知名的材质搭建而成，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建筑风格异常古老，恐怕是太古年间的事物。

“怎么样，我这丹室还可以吧。”老头子神情自得，很满足京观脸上惊讶的神情。

“丹室？”

“老头子平日就在这里面炼炼药，你是这里的第二个客人呢。”

“青丘是第一个？”

“不是。”

京观没有继续追问第一个客人是谁，他看老头子说话时表情有些不自然，显然不愿多谈。

“带我参观下你的丹室吧。”京观开口道，不知为何他对这里很感兴趣，隐隐约约好像又升起一些奇怪的念头。

老头子点了点头，带着京观参观起来。

“还记得这部机偶么？现在我已经改进好了。”老头子指着一部人型机偶说道。事实上，他这里打大部分机偶都是类人型的，也有少量仿照异兽的体貌的机器。种类繁多，有些用于炼丹炼药，有些可以充当护法，林林总总，足足有三千多部。

再看另一边，密密麻麻的水晶容器，有些大如水缸，有些小如茶杯。这些都是老头收集的各个物种，不过都是些寻常野兽之类，却是没有什么太古遗种之类的异兽珍禽。

刚来到中央那处建筑物前，京观突然感觉似曾相识。头脑有些恍惚，他努力回想。可是一往那个方向回忆，头脑就变得剧痛起来。不是一般的痛感，就好像有人正在抓捏他的脑子。

“该做正经事了。”老头子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他伸手往建筑物的门户打出了一道印记。就在此时京观脸色煞白，头脑顿时就像炸裂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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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断续------

看见京观失去知觉，老头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他扶起京观，径直走进建筑物立面。

紧接着，他把京观安放在一石床上。之后便不去管顾，他忙活起来。这里面空间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中央有一处炉鼎，地上刻篆着一些古老而玄奥的道纹。

老头子打开炉鼎，将京观采集回来的灵物统统倒了进去。随即走到向南离火位，他伸手打出一道玄妙的道印。道印定在半空，赤色的光华耀眼夺目。地上的道纹也随之明亮起来，中央的炉鼎轰隆作响，阵阵热浪从中散发。

做完这些，他又将两只龙爪放置在一张石台上。他抄起一把奇形怪状的利刃，手上快速动作起来。不消一盏茶工夫，那龙爪上的血肉都被剔离，只剩下骨头和附着在上面的筋络。

“小子，醒来。”老头子往京观处一喝，一阵音波震荡，传导开去。京观被震得全身颤动，缓缓醒转过来。他心中疑惑，方才一踏进这里便觉眼前一黑，隐约之中他还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不过现在想要回想起，梦里的内容却又变得一片空白。

他想得出神，忽然身周一阵吸力传来，他整个人就往老头子的方向飞了过去。

“哎，才一阵子不见面，就在思念了。年轻人初涉爱河我可以理解，但是像你这样的还是少见。”老头子一副摇头叹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老头子别乱讲，我们还没到那种关系呢。”京观忙解释道。

“我看你们就差一步就要生孩子了。”老头子一脸老子就不相信你们会那么纯洁的样子。

京观无语。

“行了，不扯蛋了。”老头子正色道，他用手一指，京观右手的衣袖顿时齑粉。京观右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上面新长出扭曲的息肉，看上去有些恐怖。他的肩骨被直接洞穿，骨头和上面的脉络都被摧毁，基本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不过世间有许多灵物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比如之前他所见的那株映日桑，它的果子就有如此功效。只可惜他当时心中起了善念，才将之易手。可能是觉得那只象鼠比他更需要吧，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你的右手算是废了。”老头子神情严肃，此时的他气质大变，看起来好像是经年外科圣手一般。

“是无法恢复了，我原本是想找河东那位可以接驳断臂的医师，不过相必也是徒劳。”京观很平静，他每日都在练习左手刀。

“你说的是那个小子？他挺有天赋的，不过确实是帮不了你。”老头子悠悠开口，还没待京观回应，手中怪刀往他肩上一划。怪刀锋利无比，老头子的手速很快，京观竟没有丝毫痛感，肩部的白骨就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是龙脊箭所伤，对方用的应该是那把龙舌弓。”老头子慧眼如炬，创口虽然已经愈合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他还是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

京观刚想说话，但是身体好像被禁锢了般，嘴唇都不能动弹分毫。紧接着他就被老头子平放在石台之上。

“接下来会有一点小痛。”老头子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手里打出一道青色的光华。

光华落在肩骨的缺口处，近乎实质，它将京观的骨络暂时连接了起来。京观心中一喜，右臂完全恢复了知觉，触感从指尖清晰地传递过来。不过接下来就是剧烈的疼痛。

老头子手里刀光闪动，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他在一刀一刀分离京观手臂上的肉。

“这些血肉都已经坏死了，若不是你前段时间吃过不少灵物，恐怕整条右臂早已干枯。”老头子面无表情，一边解释着，一边还在快速下刀。他除了割去手臂上的肉，还要将附着在骨骼上脉络一一剔离。

良久，京观头上满是冷汗，老头子割完肉挑完筋，现在给他刮骨。金属和骨骼摩擦的声音让人听起来牙酸，清晰的痛感好像被老头子刻意放大。京观连咬牙的动作都无法进行，额头上冷汗淋漓。

终于，老头子停下了动作，这时整条右臂只剩下一根雪白的骨骼，看起来十分诡异。

炉鼎轰鸣，突然自动飞起，凌空斜下。里面的灵物已经被炼化成了浆液状，飞泻而下，有处漏斗形状的容器接住。漏斗下方有金属管道，恰好通往石台这边来。

“嘿嘿，这里一百零八种先天灵物，老子真心亏大发了。”老头子喃喃自语，将两根白森森的龙爪投进盛装灵液的金钵当中。他如铁匠炼钢一般，举起一根巨大的药捣，往里捶去。

药捣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绝非凡物，连坚硬的龙骨都被它砸的粉碎。老头子连续捣了三个时辰，方才停下手来。金钵里面成了一团粘稠的胶状体，灵气浓郁。

“需要一滴精血。”老头子拿了个透明的玻璃管子，放置在京观左手食指下方。京观身体不能动弹，不过运功还是可以的，他逼出一滴精血。殷红的液体流入玻璃管子之中。老头子小心翼翼的将其倒入金钵之中。

一接触鲜血，金钵里的胶状体霎时好像活了了过来，在钵里不停挣扎，看起来非常诡异。老头子眉毛舒展，其实他并没有多大把握。不过现在总算是成功了。原本的浅绿色慢慢变化，最后成了接近肉色的粉红。胶体也平摊开来，如同有脉搏一般腾腾跳动。

“最后一步了。”老头子嘴上说着，但是丝毫不敢松懈。他捧起金钵，轻轻将里面的胶液倒在京观的肩头上。

霎时，京观顿觉右臂好像被铁水浇灌，又如蚁虫噬骨，千万种不同的痛楚从肩头传来。他身不能动，想要叫喊出声都无能为力，阵阵痛苦让他几欲昏死过去。

京观强自忍耐，刻意分散注意力，去看右臂上的情况。只见肩头处慢慢长出新骨，手臂上的筋脉也在缓缓衍生。手臂变得刺痒无比，手臂上的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京观心中惊骇，这简直是夺天地之造化，逆自然之法则。

“啊，算漏了一样东西。”老头子原本正放松心情在一边观看，突然一拍大腿，惊声开口。

“忘记皮肤了！”他急得上蹿下跳，活像一只暴躁的猩猩。血肉一旦生长完成，灵气渗入骨髓，植上皮肤也无法完美同生。

“妈蛋，老子这下又亏了！”老头子狠狠咬牙，他走向一副挂在墙上的画卷。画卷是某种皮质所制，看起来十分古旧。走到近前，就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气息仿佛要从画里迸发而出，跨越太古洪荒而来。画中图案竟是空白的，上面只是一些斑驳的纹路。细细一看才会发现，这些原来是兵器劈割留下来的痕迹。

“唉唉，大出血。”老头子肉疼地将画卷揭了下来。

他将手一抖，画卷脱手飞出，定在京观头顶。旋转三圈，化成一道清气，落在京观的右臂上。

“小子，祸福自求吧。”

说完，京观被他掷入了炉鼎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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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东方玄幻小说 《超脱万界》

作者：六韬
现有字数：140万字
最后更新于：2016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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