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弱】琚中博：由织女牛郎的故事想到的004

 

2017

0118

由织女牛郎的故事想到的

七夕马上到了，朋友圈到处刷着这个所谓中国情人节的种种意义，仔细想想七夕故事中的爱情真的值得推崇并发扬么。

故事的开头是一个乡野小伙叫牛郎，无父母姐妹，家中略有薄田几亩，唯一陪伴左右的是一头不知年岁的老牛。老牛为了报答牛郎喂养之恩，某日告诉牛郎次日村畔碧湖有仙女下凡沐浴，牛郎可拿走一套衣裙，你可留下那位没有衣裙穿的仙女做你的妻子，单身很久的牛郎立即同意这个馊主意，并乐颠颠遵照执行，果然一个叫织女的仙女裸身湖中，无衣可穿，被迫留下来。

现在流行的说法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而织女牛郎这个所谓中国古典传奇则是以“以结婚为目的耍流氓”开始的爱情故事，牛郎随机盗窃的衣裙，成为一种胁迫的工具，并从此被牛郎私下藏起，织女换上牛郎的粗布衣服，在这场并不自愿的婚姻里再也飞不起来。

织女与牛郎成婚后生育了两个子女，沦为乡村野妇过着平淡的日子，过着中国传统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最后变成与丈夫一样的鸡狗，无论她曾经是九霄天外的仙女，还是金枝玉叶的王母后代，这才是女人的规则，规则中又无女人。

织女之所以叫织女，是因为织女拥有高超的职业技能，“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织女可织出蔚丽的云霞，或雄壮如高山，或轻薄如蝉翼，或洁白如棉，或姹紫嫣红。王母看到天上云霞再无变化，发现织女私留凡间，天上再无纤手巧弄云端，十分震怒，派天兵天将捉拿织女回天庭，牛郎披着那头神奇老牛的牛皮，急急追赶，王母用金钗划下银河，至此织女牛郎隔河相望，一年一会。

人间烟火，挑水耕田，也许彼时的生活是织女温暖的回忆，不知那时，织女有没有问过牛郎自己那套被牛郎藏起的衣裙，织女如同被剪掉翅膀的云雀，假如不能安于相夫教子的乡村生活又有什么其他选择？自私的牛郎从不曾给予织女选择的自由，也不会给她飞舞的机会，也不曾懂得织女织下漫天云彩的成就与快乐。王母真的只是震怒织女不顾她的宠爱和擅离职守吗？洞悉一切的王母估计一早就看出，这场婚姻一开始就是一场掳衣的胁迫与新鲜的诱惑，无论后来有多少恩爱与唱和给包装，这既无关钟情，又缺少风月。贪恋红尘的织女，被与天庭不一样的生活所吸引，可漫长的农耕岁月，她真的开心么？一个是天上的仙女，拥有良好的教养和高水准的审美，一个是孤村僻壤的村夫，没读过书没见过太多山水没有对生活太多见地，真的适合在一起吗？中国传统文化总是无视女性的多元丰富，似乎爱情就是女性的祭台，足以奉献一切，成就千古的伟大和诸人的感动，再者，织女和牛郎之间是否有爱情？还是仅仅是一场忠诚的婚姻。

西方的人鱼公主，在尖刃上赤足而行，只是为了与心仪的王子共舞，人鱼公主从来都清醒得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追求爱情，热烈又执拗，中国的仙女失去了飞翔的能力，是因为被人盗走了翅膀，而放弃了自己的职业、血统、家族，与小偷共渡人生，竟成为了别人赞颂的理由，这不得不让人想起当代的中国，那些被买到大山深处的女人，反把他乡认故乡，无理的牺牲成为正当，谁意识到这一个个被侮辱和损害的女人，也是血肉丰满的生命？

有时候，你得感谢那一道银河，隔断一些自私的霸占和阴暗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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