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米机里的细碎时光

 

那样的日子总是很快,常常忘记回家的的归途。夏夜,依偎着奶奶的蒲扇,摇啊摇,竟把一轮明月赶进梦里。...



白白净净的大米窸窸窣窣的从打米机里蹦跳出来,像极了幼时的我们在田野里的撒欢儿模样。



记忆飞转,回到那些已记不清年岁的时光,那是在一方小小院落里,模样笨拙的石磨呆呆的立在哪里。“石磨,石磨,你为何如此沉默?”我问,你不语。在我的记忆中,石磨并没有将一粒粒的稻谷碾磨成白净的大米,亦没有将颗粒饱满的黄豆碾出清香的豆浆,它一直沉默着,在古井旁。



那是因为机器的力量已渗透到了这个落后、静谧的村庄。造型奇怪但功能强大的打米机带着它独特的噪音闯进了勤劳农民的视野里,显然地,一生忙碌的农民怎愿放弃这种解放力气的机器。

彼时,农村已经兴起了打工潮,不少的青壮年留下双亲与孩子,独自外出,想要凭借自己的一番力气闯出一片天地以此来改变这世代为农的家庭。



三爷爷家是我们院里第一个买上打米机的人,幼年的我,不懂大人如何作想,不过我的心中对它一直怀着敬畏之情。

打米机在距离院子五百米外的保管室里,这就意味着,每次都需要背着沉重的稻谷,跋涉五百米的羊肠小径,去到那个神奇的保管室里,将粗糙的稻谷变为精细的大米。

孩子的好奇心又怎会被距离阻隔,相反,我常常会趴到米缸旁,盼着大米早日消下去,然后屁颠屁颠的跟着大人,去参观那个令我心神向往的机器。



打米机的功能远不止大米呢!平日里,农家里猪所吃的粮食也需要打米机发挥神力将玉米磨成细糠;逢年过节的话,保管室里就更是热闹了,因为大家都会推好豆腐来庆祝节日,招待客人,于是四方的邻居都会提前约好日子一起来到保管室,排着队的打黄豆,乡邻们聚在这小小的保管室,仿佛也是一个节日。

而我也会异常开心,因为三爷爷往往会让我给正在打黄豆的打米机里加水,我拿着长汤勺,小心翼翼的加着水,心中分外自豪。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打米机的得意岁月也已经一去不复返。很多“脱农致富”的人们,他们现在已经不需要种谷养猪,因为钱可以买来一切,至于豆腐,市场里比比皆是。可对于味道,人们又往往怀念过去。



我的母亲便是怀旧一族,每逢过节,她依旧会提前一晚泡好黄豆,然后打黄豆,煮豆浆,沥豆渣,滴胆巴水,将豆腐煮成型。一系列繁琐的工作,母亲始终不厌其烦,只为烹出她心中的老味道。



现在的人们总是在怀念过去的时光,全然遗忘了曾经所经历过的不幸,仿佛过去全是好的。可是,在我看来这却是一种好的态度,过去纵使有诸多艰辛,但留存在人们记忆当中的永远都只有那遗失的美好。

打米机的轰然噪声以及大米的活泼欢跳都已与我渐行渐远,正如我那彻底远去的童年,但那细密、微甜的时光将在岁月中历久弥香。

时光不老
我们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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