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气,就是一个人的精神,精神,就是一个人的命运!
寄身市井,却无市井气;纵情江湖,却无江湖气;遨游宦途,却无官僚气。...
德儒先生北上入幕,作此文以壮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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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黄虫子
张齐贤,字师亮,山东菏泽人。超级吃货,若用美团,一人要订五人餐。
穷得揭不开锅,也不顾及颜面,穿着布衣,站在国道上,等待路人施舍。
世间的礼法、时人的议论,全不在乎,心性沉稳,深如古井。
名臣宿将的底子。
这天,一群盗贼下班后,到饭店吃工作餐,警察远远规避,市民闻风四散,无人敢进店消费。
张齐贤径直向前,拱手道:“我没钱买单,可以和你们一起嗨皮吗?”
坏蛋们非常欢喜,热烈欢迎说:“身为大学生,放下身份和我们聚餐,可以可以。只怕我们太粗鲁,让你笑话。”
张齐贤说:“不存在、不存在。”
张开大口、放开肚皮,吃相比贼还狂放。
那个年代,礼义廉耻,国之四维,读书人即使穷到讨饭,也算尊贵;作奸犯科者,即使家财万贯,也受轻视。
盗贼真诚忏悔说:“我们从事山贼这门比较有前途的职业,时常盗汗失眠遗精脑神经衰弱肠子打结,整天想着去政府自首,洗清案底,领身份证重新做人。”
张齐贤说:“革命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干一行爱一行,爱岗敬业奉献,不许看不起自己的工作。哈哈。”
取来大碗,筛满酒,一饮而尽,连饮三碗,面不改色,气定神闲。
又抓来猪腿,掰为数截,狼吞虎咽。
群盗惊骇感叹道:“不拘小节,豪迈粗狂,首相的材料啊!”
一起请求说:“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张齐贤说:“好。”
临别,赠送一大笔赃款,张齐贤也不推辞,负重而归。
宋太祖赵匡胤到洛阳老家探亲,警车开道、特种部队护卫两侧、狙击手潜伏房顶,声势威严,安保措施十分到位。
就在这样严密的防范下,张齐贤从路边窜出来,张开手臂,挡住车队。
随行官员大骂:“搞什么飞机,滚犊子!”
张齐贤说:“我有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灵丹妙药,我要递交提案。”
又不是政协委员又不是人大代表(御史、言官),你来添什么乱!
太祖一听,好事啊,维护世界和平,靠你了。
带办公室谈。
见最高领导,多不容易,一辈子也没几秒钟可以造,抓紧时间表现,争取导师转身吧!
到了皇帝家,张齐贤却不汇报工作,吸着鼻子到处闻。
中午开饭号响,警卫部队集合唱歌。
太祖说:“添双碗筷,让这个人和大兵们一起吃饭。”
张齐贤抓起一大盘熟牛肉,三口两口,席卷一空。
旁人看到他的吃相,目瞪口呆,太祖皇帝,行伍出身,粗糙汉子,也感到吃惊,招手对服务员说:“肉,算我账上。”
又一盘,张齐贤并不搭话,低头狂吃。
又一盘,没吃饱,眼巴巴望着厨房。
几盘叠成一盘,堆得像小山一样,又上一次。
吃,猛吃。
哥们,你上访来的,说正事,赶紧,怎么吃起霸王餐,还没完了!
太祖走近,敲敲他的头说:“停一下,停一下,我问你几个问题?”
脑袋咚咚响,头却不抬,一个劲往嘴里塞肉,边塞边说:“您问吧。”
太祖说:“请听题……”
一连问了十个问题,张齐贤边吃边答,嘴里忙不过来,就用脚画地,进行图解。
史家称为:
画地十策。
读者们出门旅游,见到刻有“西都十策,金鉴千秋”的祠堂,这里供奉的,一定是张姓人家的祖先。
上联,用张齐贤的典故。
下联,用大唐宰相张九龄的典故。
又一大盘牛肉下肚,意犹未尽,抹抹嘴,站在一边。
太祖连连点头:“奇人,奇人,饭量大,学问好。还能吃吗?”
张齐贤说:“您让我吃,还能吃三大盘。”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哄然大笑。
太祖对警卫说:“伙食费超预算了,你们别吃了,熟牛肉都给他,打包带走。”
太祖认为,张齐贤的提案,有四条很好。
张齐贤坚持说十条都很重要,两人争吵起来。
太祖又要开会、又要会见地方领导、又要做指示提要求,时间紧,跟社会青年耗不起,转身就走,张齐贤上去抓着他的衣袖。
太祖怒道:“图样图森破,娘希匹!”
让人把他拉出去——
我们战队,不需要你这样的学员。
但心里暗自佩服,给他一笔奖学金,叫他好好读书,明年参加中央国家机关公务员招考。
回到汴梁,对弟弟赵匡义说:“我这次巡视西京,最大的收获是发现了一个奇人,名叫张齐贤,他将来可以做你的宰相。我现在不用,让他再读些书,历练历练。”
那些见到恶人就闪的、见到领导就尿的,学到张齐贤的一根毛,也够吃一辈子。
胆气,就是一个人的精神,精神,就是一个人的命运。
张齐贤,寄身市井,却无市井气;纵情江湖,却无江湖气;遨游宦途,却无官僚气。
天生贵胄,开阔无拘。
先后担任通判、枢密院副史、兵部尚书、吏部尚书、宰相,率领边军与契丹作战,历经太祖、太宗、真宗三朝,为相21年。
72岁,撑不住了,还不罢休,硬是整了一大碗参汤,才满意地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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