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演员只有他，能一边当逗比天王，一边演最暗黑的角色
喜剧也好，非喜剧也罢，都是他让观众做梦的通道。...
文 | 山暖
近年来带给我最大震撼的国产犯罪片镜头之一，是邓超在《烈日灼心》中被注射死亡的时候。
镜头从针头扎进手臂开始，液体推进血管，镜头再顺着身体推到邓超脸上。
邓超回忆，「我都能清晰地看到针管里的回血。」
《烈日灼心》里被注射死亡的邓超
这场堪称「死亡直播」的戏，堪称是近几年国产犯罪片突破尺度的火花。不过，这几年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说一次「国产犯罪片突破尺度了」。但这还真不是强词夺理。从前两年的《白日焰火》到《烈日灼心》，从网剧《白夜追凶》到《无证之罪》，从《暴雪将至》到今年的《心理罪》小说改编电影，贯穿网络屏幕到电影银幕的这些视觉影像，无一例外都在不同层面做出中国影视剧未有之尝试，不断带给我们惊喜。
明天又将有一部重磅级的犯罪电影上映，那就是一波十三折的《心理罪之城市之光》。不过这篇文章的重点，我不打算放在这部影片本身，而是想说说在这部影片里有大胆演出的邓超。
这是邓超继《烈日灼心》之后，又一次出演犯罪电影，这次他饰演的是比辛小丰更为复杂、多面、暗黑的警察方木。
其实邓超演的犯罪类型电影并不多，但每一次都让人留下很深刻印象，其中一部分原因在于邓超的综合形象带给我们一种剧烈的「反差感」。
先说日常生活里的邓超，用「逗比」形容应该很贴切，随便刷一下他的微博，都是这种节奏。
所以在他演《烈日灼心》之后，就有人问他还走不走「逗比」路线。邓超说，其实他一直是一只多条腿走路的螃蟹，喜剧也好，虐心也好，都是给观众造梦。
微博上的邓超，当然不是邓超的全部，从他过往的作品里梳理的话，你就会发现，邓超其实一方面有「喜剧的躁狂症」，另一方面又有「正剧的抑郁症」。
我们在微博上感知到邓超的「逗比」人设，也是因为他演了不少喜剧作品。在《闲人马大姐》里，邓超客串了一个喜欢王艾嘉的男青年。
你的确挺傻的
在《东北一家人》里，演了一个遇见了发小，却装着不认识的对方的叫「小夜壶」的角色。建议大家看视频，邓超的口音是关键
《翠花，上酸菜》里的钢管舞
而后者的「抑郁症」，你则可以在邓超出演的影视正剧，和他的几部犯罪作品中找到。邓超当时以《少年天子》走红，凭借的就是里面顺治，在与他年龄不符的重压下，所体现出的隐忍、手腕以及压抑。
《少年天子》
而在《甜蜜蜜》《幸福像花儿一样》这类军队题材的电影中，他所演绎出的军队子弟身上的束缚感，也和「皇帝专业户」中那些角色身上的宿命性一脉相承。
这些角色身上的忍耐和内敛，让你很难把他们和饰演喜剧时候的邓超联系在一起。这种「抑郁」气质同时也被传递到了邓超犯罪题材的作品中，转化为角色身上的压抑感，这方面的挖掘还要感谢曹保平。
早在《李米的猜想》里，他就让邓超演了毒贩方文。面对着一直寻找自己的周迅，却不能承认自己就是方文，要装得不认识周迅，面对她的痛苦，还要不动声色。是个相当需要「克制」的角色。
《李米的猜想》
而在同样出自曹保平之手的《烈日灼心》中，辛小丰同样要「克制」，他知道段奕宏饰演的伊谷春要抓自己，一边要做他的辅警帮他找线索，一边还要竭力匿藏自我，但凡露出一点马脚都会堕入深渊，是个非常分裂的人物。而到了《心理罪之城市之光》中，邓超要饰演的这个方木，则更是个「克制」的人，因为影片的主题，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就是「克制」。
邓超饰演方木
《心理罪之城市之光》改编自原系列小说的第四部，说的是已经当了很多年警察的方木，遇上了一个自称为「城市之光」的罪犯江亚。江亚专门挑选做过坏事但又在法律制裁之外逍遥的人下手，用非常有仪式感的手法杀掉他们，像是为民除害的大侠。但这也是犯罪。
影片讲「法外制裁」的主题，对于华语犯罪片而言已经是不小的突破。抓捕一个在舆情中是「忍者」的人，方木一直都处于相当压抑的状态，他知道江亚就是凶手，却没有证据；明明已经洞悉犯罪的路数，却还是只能亲眼看着受害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看别人死亡的直播」。
这时候的方木，时间线上处在小说中的最后一部，已经经历了非常多的变故，看过了很多血腥的案件。很多时候，用犯罪心理画像去破案的方木，甚至比罪犯更像罪犯，因为他要用罪犯的心理去推演案件。
当时，始作俑者江亚挑衅一般地出现在了方木面前，方木拿枪指着他，板机随时都会扣下。这一幕非常《七宗罪》。
扣下扳机，江亚死，方木输，因为他也以暴制暴；
不扣扳机，江亚活，方木赢，但廖亚凡的仇就没人报。
邓超照顾的女孩廖亚凡，由刚拿下金马最佳女配的文淇出演
邓超在这段戏里奉献了他最为精彩的演出，嘴唇颤抖，手腕有神经性的抽动，像是肌肉反射和生理力量要让他自己开枪。但是大脑却说，「不要开」。但是身体也有夺过控制权的时候，比如下面这张动图里的方木，这是极端克制以后的释放，但你会看到这种释放里其实也有克制，因为枪口并没有对准任何人。
邓超所使用的这种「克制式」的演出方法，与他演喜剧和平时生活中的「外放」完全不同。一方面，这需要对情感的极度控制；另一方面，又要在各种细节上，展现情绪泄露出来的「马脚」。
这种表演方式就像是冰山一样。弗洛伊德和海明威，分别从精神层面和文学创作层面，都阐释过这种「冰山原则」。因为平时我们能看到的冰山浮在水面上的部分，不过也就是冰山总体积的十分之一而已。
「冰山式」的演出，就是在对情绪的极度控制下，在展露出来的情感之后，还有庞大的角色情绪。百分之九十的冰山都在水下，而百分之九十的「人物」，也都在「表面情绪」之下。这就像我们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也不会完全以本来面目示人，永远都在控制情绪。
越极端的情景下，克制越难，而《心理罪之城市之光》中，几乎分分秒秒都是极端情境。
邓超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觉得只有在表演的时候才是真实的，我相信这句话的发自内心，因为在还是学生的时候，邓超就能因为仅仅给张广天的话剧《切·格瓦拉》配画外音，就高兴得不得了，谢幕的时候还跑到台上去挥旗。到了现在，已经有不少大银幕作品的邓超，依然坚持做「超剧场」，其实也是在践行他对舞台表演的那一份刻骨铭心的爱。
演员总是在亮光下表演。我们多数时候，只能看到被光照亮的地方，但其实，反而是没有光的角落，才是演技中下功夫最多的地方，那里是表演的「藏」和「收」，也是「冰山原则」下，支撑冰山浮起来的那部分冰。
把亮的和暗的，热的和冷的，海面之上和海面之下的，生活中的和电影里的，加起来，才是完整的邓超。
对了，当年邓超给《切·格瓦拉》配旁白的那句话是，「勇士们，我们的船，现在就要启航！」
邓超的船，已经驶出了不短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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