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 杨丽萍:现代人不知道自己的文化属性

 

像我每次跳孔雀舞一样,都觉得我在一片森林里面,有霞光万丈,然后我的羽翼这么美好,这就是艺术。...



我们的舞蹈、我们的歌、我们的服装都是原本的,特别是我们的舞蹈,都是从土地搬过来的。只不过这个台上没有土,但是大家踏步的时候你感觉到你踏在土上,就像我每次跳孔雀舞一样,都觉得我在一片森林里面,有霞光万丈,然后我的羽翼这么美好,这就是艺术。

如果是在村子里跳,你能看到我吗?你们在现在社会里很烦恼,你们找不到文化的属性,你们感受不到我们祖先的东西,我们现在告诉你。再文明的城市我们一去都会由观众痛哭流涕,为什么?因为他说原来我们民族的东西这么有感染力,而不只是芭蕾舞,不只是别的东西。原来我们自己的东西很有魅力。

现代人不知道祖先是怎么回事,找不到文化属性:

原来杨丽萍创造了一种舞蹈的样式,能让我在剧场里洗涤,让心灵安静,让人找到一个精神的回归,文化的一种认知,这些多么重要啊。不是一般的人认为的民族舞蹈离开那个村子,就没有意义了。

其实仅仅过了十年,像虾嘎那个村子就不存在了,就仅仅过了十年。原来那个蘑菇房,拿树根当楼梯,我们进他们村子大概走了八个小时,没有路得。我们踩着树根当楼梯走到他们村子里,去看他们的祭龙节,看他们跳舞,看他们穿着哈尼族衣服的老奶奶腰都直不起来还在跳舞。那个老奶奶已经死去,我再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十年以后你再去看他们的房子,都变成城中村了。而且他们的鼓也变了,现在他们的鼓就是一个三合板,围起来然后拿个钉子钉的。我们这里的鼓还是那个古老的工艺,一棵树雕出来,然后蒙上牦牛皮,用木钉给拽起来。我们还是保留了这种,包括乐器我们都保留了,他们现在的东西没有我们的好,他们已经失去了,因为他们也着急,我拿一个三合板一围就能打响,何必去一棵树里面找材料。原来做一个鼓腰全村人出动,包括佤族人,全村的人丢鸡蛋,哪个鸡蛋在哪棵树底不破,那棵树才能作为我们的乐器法器,很认真。

然后那棵树还要全村人都把它托回来,都是一种仪式,都是一种舞蹈,因为他们的生活形态就是这样,像大家的一件事,然后全村人怎么托怎么唱歌,全部都是舞蹈,就像音乐剧一样,然后拉到村子里,还有公鼓,母鼓,两个鼓,然后全村人没有什么工具把一棵树掏空,就丢到泥塘里面,泡个一年左右,再拿出来,才能做乐器,就这么讲究。

我在微博里基本上是去谈一些感想,与人分享一种境界,生存的一些感知,跟舞蹈有关系,或者跟生命有关系,或者一些小动态。其实我觉得艺人不要完全地宅,也不要开放。其实我们很多人是在绕圈圈,绕了一圈,最后回来,原来还是原点好。

不要乱,让自己保持清醒,可能你80岁都不会老,我说的不会老化。肉体肯定是要衰老的,但是艺术的那种感觉,你时刻都有,因为我们的东西本来就跟人有关系,不是空想出来的。

价值观:

一棵树长大了,能让你呼吸到氧气,给你绿荫、清凉,它自己是靠着阳光、靠着大气存活。只要你不去砍它,它自己就会生长,这就是它的价值,但它为什么要长那么大,没人知道。你去问问太阳,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光明,是我们要给你钱吗?你照亮我们,就这么简单,这就是太阳的价值观,月亮的价值观。

我们太复杂,其实我们就是一棵小草。你像宇宙有多大,我们在这个宇宙里面,你知道宇宙的边在哪里呢?你找不到,你可能知道地球的边,但真得不知道宇宙的边在哪里,真得是一个未知的。其实我们就是生活在宇宙里的一个小细菌,太渺小了,过眼云烟。

我们用光的速度都找不到宇宙的尽头。我们好好在这里,一个生命最多一百年就逝去,世纪永远更替,从发芽、开花、结果、掉叶子和下雪,然后再发芽,都是在轮回。人得寿命太短了。这么多东西我就不想去想,因为没用,我地价值观是什么?不想去把它说清楚,或者用文字说清楚。

问:您曾说您认为跳舞最好的年龄是50岁,这跟大多数人的观念不一样。

杨:不是,是每个阶段的不同,作为一个舞者心越远越有感知,越丰富。但是他不一定能跳,他80岁了已经跳不动了,他的思想飞起来了,他的理解力很好,但是肢体已经不能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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