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莉散文：双泉寻莲_【南方文学馆】

双泉，一直在我的向往中。起初因了它的名字，想它的美不胜收，荷田片片，微风习习，香远益清，...

双泉，一直在我的向往中。

起初因了它的名字，想它的美不胜收，荷田片片，微风习习，香远益清，恬然安适的，如从遥远的时代传来。给人怎样的情怀？如此旷远，如此豁达。我知道它，还是缘于那浓郁的历史的、根性的文化积淀，双泉以平和宁静的姿态经着岁月的变迁。

我该以怎样的心境迎接它？还没有准备好。但杭州建德大慈岩镇双泉村，已在意想中越来越真实。不愿等待，急急要来双泉寻莲，不过是早了点儿。四月，这个春天凉飕飕的，初夏似乎迟迟不来，没有赶上双泉葳蕤的情景。都说盛夏才是最好的时候，所以说要去就夏天去，那时最热闹，也最符合情境里的双泉：香莲、龙虎泉、狮山、畲族歌舞、太极文化……在这里尽兴呈现与演绎。毕竟，我们所学习和欣赏的，不仅是荷文化，更有源远流长的诸葛文化和内涵丰盈的畲族文化。

我喜欢双泉，正如喜欢它的荷一样，喜欢这里的一切。它有深厚的过去，更有辽阔的未来，我曾在睡梦中以万分的虔诚，抵达过狮山和月岭，好多的水流出来。那时节是深秋，奇怪的不是夏天，然而我看到了数不清的荷花，我要把它们入得画来，用油画去写意。醒来甚觉惬意，竟分不清究竟是双泉的狮山，还是狮山的双泉了。其实就是双泉，是双泉的水和山啊，一脉相承，是我要抵达的地方。

龙虎泉的水源源不断地流来，浇灌着那方沃土，也浇灌着我们的心田。四月的双泉彰显着青春的活力，我们舒展着筋骨，真想在荷田中轻舞飞扬了。季节的轮回叫它的美有别样的情致，有文静，有安娴，有禅境和诗意。此时，在“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衬托下水落石出，一个仙境般的双泉，至此方显真意。不知它夏天如何灿烂妩媚，可现在更觉得它像隐士，喜欢现在看到的样子。一种纯粹的，原汁原味的，充盈于天地间的清澈与明净。如水墨写意呈现出来的，不正是它的本色吗？我愿意归隐于此，那么，人生有福了。

不经意地，你也会发现，它的内敛与张扬，娇羞与活泼，从来都是并存的。我来的那天，连阳光也格外甜蜜祥和，视线出奇的敏感与清晰。清晰得可以看见一千多年前的草船，那坐在船舱悠然喝着酒的，可是孔明先生？大雾漫漫，曹营的箭纷纷射来，不费吹灰之力，装载了一船又一船。有谁能那么轻而易举？谁赢得过诸葛亮的神机妙算？他的才智让我们的心灵震撼。

而他聪明能干的后人，也秉承了他的气节和理念。“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静以修身，俭以养德”……诸葛亮的至理名言被千古流传。而这些，不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安居乐业景象吗？斗转星移，那“爱国、诚信、不骄不奢”的思想观念从没变过，诸葛后人真的与世无争，勤劳本分。他的后裔诸葛利，在十世纪到浙江建德寿昌当县令，自此留下来。生命的繁衍生息，他们在向泉山和小泉靠近，再靠近。他们带来了先人的遗风，在这里扎根，挖掘出自己的特色，那就是大面积种植白莲。先民们播下的种子，是智慧的结晶，原生态的莲，通身是宝。叶泡水减肥，花美容，莲子补气益身，藕滋阴，茎养颜。这环保的莲啊，是双泉人无意经营的成果，还是先天聪颖，有食用与美化的绿色理念？

如今，荷与生活紧密相关，这份独特的产业，籍文化旅游已打造成建德的一颗明珠，杭州的一个亮点，闪烁于浙江上空。而那关于荷及泉的，关于诸葛典故的，关于畲歌舞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终会深入人心，乃至闻名遐迩。近千年的培植历史，已在这方沃土上积攒了足够的养料，孕育了“莲香水韵，旖旎风光”的双泉，独一无二的荷啊，怎能不叫陆放翁流连忘返？双泉和里叶，留住了陆游。他得了莲荷的好处，因常食莲子，晚年还很矫健。得了好处的他，不仅自己享受，还特意将这边的白莲献给皇上宋孝宗。宫中妃嫔也争相食用，后来个个肤如凝脂，白莲，结果被封为贡品。

所以我的眼前才多次浮现“江南可采莲，莲叶荷田田”的自然景象，我要置身其间，采花嬉戏。在村头，顺着蜿蜒的小路走进去，先是遇见五棵百年的香樟，也会从它们身上体味出经久不息的人文积淀。我寻着“千年古祠怀孔明，十里长廊赏绿荷”来了，承载着时间，承载着记忆，那颗感念的心，暂且远离了钢筋水泥和灯红酒绿，而我，终也是过客。在此，就叫我许一个小小的心愿吧，愿得到一个如莲一样洁白高尚的爱人。或许在双泉，你的人生能获得灵感，找到出口，如是夜晚，你会听到一架古筝在云层中弹响，悠扬清爽的天籁之音。离开或留下都不是理由，生活的籽实在大脑的土壤里萌芽，思想也在这里解构、重组及升华。

走过太极形状的古村道，我突然意识到，双泉所蕴涵的，不是几个定义就能命名的方式。太极塘、太极田和太极墓，无不彰显出诸葛亮后人的才能；那具有仙风道骨的荷，则成了双泉的丰碑和标志。其中有太多的味道，大概只有当你渴望那种生活时才会觉得到。的确，只能以生命的本能去体悟了。诸葛先祖的典故，畲族动人的文化习俗，村里的明清古居，无疑不体现那特有的乡土文化，是被荷香浸润了很久很久的。在那湛蓝的夜里，蛙鸣虫叫，我有幸品尝了畲族乡亲沏的茶。喝茶时耳边响起甜美的唱词：人情留在碗中央，我郎接茶未在行，也知这茶真好吃，人情尽好水会香……

这是在哪里？在荷塘里的船上么？还是在原野的帐篷里，在睡袋里？我又做梦了。面对温馨的场景，好像自己也乘上了小舟，误入藕花深处，找不到归路，却不“争渡”。多么惬意呀。一个民族一首歌，在历史的长河中，勤劳善良的畲族人以自己的勇敢和聪明才智，创造了丰富的具有鲜明民族特色的文化艺术，畲歌已被列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目录。灿烂的畲族文化，多彩的畲风民俗就在我们身边。我知道，在畲文化与汉文化的不断融合中，早已形成了坚定的中华民族意识形态。

站在观荷台上，捧一杯香茗在手——荷叶茶，立即清凉入肺。据介绍，无数片荷叶，已被武汉科技大学研制上市，制成健康环保的荷叶茶，成了许多人的最爱。令人惊喜的，还有在这里遇上了畲族的歌舞。贴近生活的唱腔和表演，给人感动，给人亲切，同时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下意识地，我们来到了承恩堂和积庆堂，诸葛宗祠的“镇村三宝”等珍贵物件，更增添了双泉的魅力。在这里，我不仅尝到了茶，还尝到了质朴味妙的红曲酒，真有一醉方休的桃源情致了。

看着看着，许多人的眼睛亮起来。他们是为三国的气息而来，欣赏雕有“三顾茅庐”、“空城计”等诸葛故事姿态迥异的莲花、莲蓬及莲叶。遥想千年变迁，一言难尽。而今，诸葛亮祠堂也成为家族的祠堂，因为在每年的祭祖仪式中，少不了“广发馒头”，这是诸葛亮的发明，这是他的后裔的称呼，是特别的文化传承。博大精深的，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与典范。在诸葛亮的身上，体现了精忠报国的爱国主义精神和仁政爱民的民本主义思想；经民致用的学术风格；任人唯贤的施政原则；还有几近完美的人格、道德典范。而他一生的实践，则可成为全人类超越时空，超越地域的宝贵精神财富。也许，这也是后人之所以“千古话孔明”，弘扬他人文精神的一个重要因素吧？

岁月如剑，远去的金戈铁马已凝成历史的遗痕，可三国故事的源头水镜山庄，诸葛亮运筹谋略的隆中草庐，刘备飞马跃过的檀溪，水淹七军的滚滚汉江……怎能叫人忘记？有了诸葛文化，有了古老的畲族文化，有了荷文化和泉文化，才成就了开阔而久远的双泉。无论过去，无论现在与未来，映在荷田之上的那种灵气，那种自信，若不是身临其境，是想象不出来的。

荷香漫漫，双泉多方面的文化况味，对构建和谐社会主义有启迪和借鉴意义，深厚的历史文化已成为建德的城市名片。它正以坚定的步伐迈向富足，迈向超然，迈向潇洒，迈向大写的美的境界。高尔泰说：美是自由的象征，难道，不更是一种自在的境界？或许，浙西，就是从双泉开始印证美的。

我想大慈岩阔了，建德阔了，这个城市要上演传奇了，这个城市总要令人瞩目的。相信，徜徉在莲花里的双泉，灵性的双泉，将会更妩媚更耀眼。被这里的文化浸染之后，心地澄澈，水是活的，荷是活的，文化与岁月皆是活的。

从双泉归来，回味它的茶点，温润、清幽，泛着些许草木和泥土香，泛着些许甜蜜，悠长悠长……

田莉，女，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协、省书画学会会员。出过散文集《午夜独白》、《行走的风景》，诗集《海岸珍珠集》，报告文学集《寿光有一个美丽的林场》，发表小说多个。中国民主促进会会员，临邑政协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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