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城诗群】曾蒙:如同我们所见

 

请跟着新的或者旧的时辰驰骋于自己的窗沿,那独立思考的人,必定不会衰老,他们肘边,植物枯萎,芍药无情,留着花香。...







【作者简介】曾蒙,原名冉超,四川达县渡市人,70后诗人,毕业于西南大学,现供职于攀枝花市中心医院,写作逾三十载。16岁开始发表大量作品,并被收入多种选本。2005年创办中国艺术批评网,2012年创办中国南方艺术网。2015年出版个人诗集《故国》(四川美术出版社)、《世界突然安静》(四川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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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  蒙:如同我们所见
神秘的事物这里的河,饿了,瘦下去了,

紧紧抱住嶙峋的石头,

像似聆听温顺的钢铁。

纷乱的流星披拂在河流里,

舒服而又纯洁。

在钢铁里生活,我的周身

像铁锈一样持久。清脆的铁轨,

以一半的数据记录河里的往昔。

另一半,它自己咀嚼,

用来消化夜晚里的碎石与惋惜。

这里的河,明显区别于冬天里

任何的石头。它以自己的方式

站立,又以自己的方式

抛弃多余的杂质,就像其他

并不神秘的事物。

我也想一样老去

看着门前的白玉兰,

我也想像它一样老去,

不开花也有沉沉苦难般的味道。

在风里梳理自己的羽毛,

即使不能飞翔,也能站成自己的

洋房。从洋房的窗子望过去,

羊子在山坡溜达,吃草的吃草,

奔跑的奔跑。

这几珠白玉兰,一天天枝繁叶茂,

却又一天天苍老。即使路边的野花

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就像爱着的人来来往往。

这些会很快遗忘,我只爱树下的落叶,

在冬天里一字排开,

像房前屋后的矮凳,等待自己的客人,

就像我们一天天老去,一样刻骨铭心。

时常能聆听到清脆的鸟鸣,

在你繁复的岸边停靠。

我只能依靠一团火焰,

来度过越来越刺骨的严寒。

就像我们年轻时的照片,

那些风景随着岁月的移动,

缓慢地变黄,变暗。就像你我之间

那些白玉兰,在时光中垂下眼帘。

一个都不爱

她有众多的女儿,一个个天生丽质,

生性温婉,洁白如玉,

站在风口,迎接雷雨闪电,

毫不伤感。她们的抚摸

有着喷发的力,冲破缺口的洪荒,

但是我一个都不爱,一个都不爱。

她们有莲子般的孤高,

有淤泥里的清香,尽管诗意丧失,

保守理性。任凭风吹过眉梢,

依然独当一面,生儿育女,

彪悍强劲,没有人敢近身。

但是我依然不爱,一个都不爱。

我爱的女子,不一定病病歪歪,

不一定富裕多情,或者在西窗下写字。

她们甚至不认识春夏秋冬。

我回到熙熙攘攘的人流,

去为生活奔忙。就像州河的女儿,

独自闪着寒冷的光辉,从不面面俱到。

回声淡去

过多次反复地拐弯,我看到

河的时候,还是笔直的。

位置肯定了事物的起始与终结,

就像一个儿童,好的胃口决定

他一生的睡眠与幸福。

长久地穿越盆地,使它更具耐心

与河堤的热情。

达县还是如此的战栗,在桥的边缘

贫穷的兄弟呵护着几姊妹。

他一边抵御寒冷,一边吐出白色的雾气。

嘴角是饥饿的平原,

他的口水从夜晚流过,

一直与河流重合,合为一体。

他颤抖的身子是我冰雪入梦的州河,

是隆冬衣不蔽体的衣服。

他们尽快消失,从隆起的山头,

然后快步走向青苔覆满的河边。

那里的回声渐渐淡去,

在河流的水声里荡来荡去。

直到我望穿秋水,他们都没有回头。

如同我们所见

起先,它释放一些基本常识,

然后给边界以规律,

比如落花、流水及涌动的旧日子。

它分明有自己的抱负,

并学会沉思,面无表情。

其次,它断定:

事物没有更多的繁华,

也没冬天说的那么衰败。

它力求稳定,保持中立,

绝无凄惨的来世。

或者退缩,退回到体内,

在颓废的山下生儿育女,

放弃对抗与力量。如同我们所见,

身体有它自身的逻辑,

它有一篇时代的随笔,无人提及。

苍老依旧我苍老依旧,披拂一头落魄的长发,

起码几个月不洗一次。

这个可以有,比如,满地的灰尘,

无视死亡命令飘落的枯叶,

穷途末路的竹林,引而不发的阮籍,

伫立魏晋风骨,不把使命当回事。

可能从纷繁的人间看过去,

是一头污秽的雾水,不堪回眸的比喻。

我可不敢正视一路而去的背景,

它们透明、闪亮,像一颗地道的星,

朝向所有的世俗,

从不瞻前顾后,毫发未损。

甚至,我能分辨出前后左右,

不会忘记哪怕最短暂的丘陵。

那里的河流,那里的山岭,

肘臂间的课桌才慢慢伸开。

我走向他们,没有什么渗出,没有什么

在深处隐秘地闪过,如那些叹息,那些隐忍。

帝国

我还在民国,你已在唐代,

我们中间隔着玻璃门,世间的长安。

隔着整整百来条街,一千多年,

一挥间,我们相隔遥远。

如死了的气息,生生灭灭,躲躲闪闪,

如一阵琴声,把河流切成两半,

你我都无法握手言欢。

我的民国,杂草丛生,人民奔向前程,

像火焰的中心,炙烤自由与民主,

没有一个安生。相告于流星,豢养马匹,

在桥边沉思。你的唐朝,

不多不少,禁不住庞大的帝国,

统率抽烟,边界萧瑟,

市民在玩扑克、斗蟋蟀,好生颓废。

我们中间,相隔的朝代、江山、美人,

会在句子的阴影处,守望,摇着头,

像冰样冰凉,像火样火热。

这一切,我们全没看见。

蒙面人

病中的梅花是我胃里的疼,

私藏于风吹楼道的一侧,深夜翻身,

每一种疼都是妖魔的指令。

致命的痉挛已经上路,

而且会继续折腾。我着迷于这样的疼,

像一条走不通的路,却偏安一隅,

毫无束缚之力。

再一次看到未必就是死去的意思。

黑夜的黑,有意识地侵入四围,

冬天的寒风吹过床被,

像一些似明似暗的纠纷,

一脸霉气,几辈子都不能翻身。

我何以认识这样的人,

他拿着催命符,穿着黑衣。

每夜准时敲门,那位黑衣的蒙面人。

他是催命鬼,也是合唱团的高音,

震耳发聩,声声皆有血的痕迹,

皆有命中的细菌、病毒,

游手好闲,无事生非。

我时常像一朵病中的腊梅,

最惨淡的一朵,必须胜过另外的一朵。

未来的星辰

它从左侧而来,静卧于两岸的山水,

每次删除都是徒劳。

无穷的河水无法掩饰过期的时光,

反而释放出更多的日子,

反复校对微凉的荡漾水声。

或许我有更多的渠道,去获取它

消极而又不断降落的尘埃。

我注定没有绝对的把握,

来改写州河起伏的雨燕、变暗的电线杆,

岸边多出来的沙土与岩石。

无比坚固,就像一段黢黑的辫子。

散发出来的风向,

是青年的导师,他的爱情,

被彻底捕获,窗边徘徊,

他没有跨过自己的国土。

请等一等,请倾听未来的星辰,

朝向多雨多雾严酷的日子。

偏爱

用最卑微的声音对你隐藏,

隐藏一滴水里,并含羞地张望,

我不知道有何意义。

隐藏一粒灰尘里,跟随无边的黄昏,

随便进入绝望的口腔,

我不知道是不是很不讲理,

是不是没有修养。

偏爱寂寞胜过偏爱喧嚣,

叶片在露水里颤抖,

赞同风里来的问候。每次倾斜

都能维持最小的平衡,

每次俯身,都能带来美的和声。

没有任何僵局,也不在乎结尾,

是什么让它如此心情愉悦。

偏爱冬日的青春,

运送来洁白、绚烂的清晨。

我偏爱荒诞的时光胜过偏爱时光的荒诞,

比如,我可以在一杯白水里,

照耀抒情而又粘连的晚风,

浮动在周围的事情。日常、简单,

没有过多的奢望,它只想念自己的亲人。

看到了空濛

看到了空濛,像雨点一样触及不到的

脚印,那些孩子,稀疏地远离了,

他们如此犹豫,似乎密集而又松散。

是他们,成就了这些底色:

黑而暗,明而亮,像星空的布置,

从上往下,从左至右,周而复始。

没有漂浮。他们停止在空中。

描摹出自己的身世,忽而又转身而去,

注定在一场虚拟的万物中,滋润万物。

我五十次来过这里,再一百次离开。

每一次,都无比珍惜,

就像画廊外,天井边,荒凉的雨丝。

没有痕迹

这里,有完成的作业,

有望穿的秋水。凳子爱下去的

是飘落的树叶,轻得没有痕迹。

图书馆压迫樟树林,

我在那里已失去了意义。

到底是什么使我如乌江般坚韧,

又如嘉陵江一般呜咽。

那些美的使者,

常驻在宿舍。她们的书边,

是无尽的香气,惹人爱怜。

从这里穿过,时光似乎开始倒退。

我已经无法回去,

那条通往天生桥的路,

被雾气阻断。那里的秋天

把整个冬季紧紧搂住,抱着不放。

她们,我的姊妹,

柔弱的身影逐渐回荡:

西师街,以一当十,以一步的距离,

将我重重推向过去的时光。

我在一本老掉牙的书里找到自己,

他还是那么纯粹,犹如少年奔跑,没有消停。

墙边的茅草

看看河湾处,多美,

冷冷的石头站在水中,在美里单身。

看看这些淘气的树皮、黄泥,

在野草里呼吁最新的规律。

这是冬天里的州河,

有着凡人无可担当的记忆。

另外的领域,它表示认可:

比如穿过隧道的桥梁,突兀而又平静。

很深,也很神奇。

就像一位年老的乡绅,

在私塾里看书。靠在墙边的茅草

早已枯萎,在寒风中萧瑟、披拂。

河湾处,人家的炊烟袅绕,

万物变得矮小。

每走一步,时光就在背后成为阴影,

你成为影子的一部分,就像衣服。

关于我们

主管:重庆市合川区文化委员会
主办:重庆市合川区文化馆
主编:胡中华
副主编:易 希  周佩忻
编辑: 安卡  李苇凡  周佩忻  易希  熊小洪
本期责编:李苇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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