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卫武公迎立宜臼  周平王大封功臣

 

春秋前史演义...



话说诸侯联军击却戎卒数十里而返,及至京城,王宫已烧为灰烬。申侯心有惭迹,恐诸侯见责,乃大摆筵席,庆祝功成,欲掩其所失。于是卫、晋、郑、秦四国入席,众将从班,举爵互饮,皆道欢喜。

时卫武公置爵在手,只顾沉思,并不多饮,面色凝愁状。众人见之,屡加劝进,方乃神悟,稍饮一二。郑世子掘突怪之,因问卫侯道:“戎人亡败,王城复得,皆赖恩公之力也!恩公功著,理当畅饮,何故停杯愁思、辍箸不食。今诸侯齐聚,若有所虑,何不与众人道来?”卫武公曰:“吾所虑者非它,惟今天子驾崩,朝纲毁败,非畅饮之秋也。”众人闻毕,皆释盏默然。世子掘突、晋侯仇、秦男开与申侯乃次进言道:“今五国之中,唯恩公辈高,若有指摘,请公明谏。敢不从命!”卫武公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夫周王乃天下之大统,故太子宜臼本为嫡出,吾等宜奉立以正纲纪,诸卿以为如何!”众人皆曰:“宜臼本无过错,只因褒姒害之于周王之前,故遭废免。今使继大统,故其宜也。”卫武公稍喜,遂劳赏一盏,因辞告还,草拟表章,欲以致故太子宜臼。其文曰:

“太子贵安!自殿下别离京城,戎人寇至,周不猝防,遂为攻破,天子见弑。幸诸侯同心,共勤王室,驱逐蛮戎,复我宫室。太子明智,诸侯所睹。政不得不立,国不可无主。朝纲待新,诸卿盼候。恭请还都,承继大统。兴我旧制,秩序内外。国家幸甚,社稷幸甚!诸班文武臣恭迎。”

翌日,卫武公约诸侯于骊宫议事,乃示其表章,谓众人道:“表章已拟,然太子尚在申国,恐途有戎人相害,不知谁可使为迎太子?”世子掘突出列道:“若不嫌弃,某愿为使,可保太子无虞而还。”卫武公知掘突勇谋兼备,喜道:“世子当此使命,吾无忧矣!”遂允其请。掘突接过表章,因率部卒三千望申国奔发。

却说太子宜臼在申,自申侯出师之日,常自牵挂,并不知西都形势如何。恍然已过月余,仍不闻申侯动静。正忐忑间,忽报郑世子掘突从镐京来,备銮驾已于城外相候,有表章来报太子。宜臼接过表章阅罢,知幽王殆死戎手,心痛不已。又闻诸侯推拥自己为王,不免露些欢喜。真是悲喜内相交印,哀悦易形于色。醒过须臾,宜臼方命人迎世子掘突进城,款于正殿。二人互作寒暄毕,太子宜臼哭道:“不料京城遭戎人蹂躏,竟至父王取此横祸!”言罢恸哭不止。有顷,涕泪稍止,掘突遂将祸乱始末告之。宜臼慨道:“幸公子与诸卿拼死以救,攘除戎人,镐京乃不至失。”掘突道:“今王室位阙,诸卿皆候太子以继大统,望殿下止所感伤,随臣还驾,勿使诸侯挂念。”宜臼遂着盛装,众人接入銮舆,掘突披挂护行,一齐望镐京奔发。

行不过十日,车驾入京,早有前使快马报入城中,申侯乃与诸侯出城三十里延接。太子分作一番寒暄,乃设坛卜定吉日,至期而入城中。翌日,太子乃衣衮冕,入于太庙,告命先王,乘袭周统,是为平王。

平王初临朝听政,因赏功臣,以昭天子平明之治。故谓申侯道:“朕尝以废弃之人,投于舅氏,非国舅之力,朕何及于此!”遂进爵申侯为公。申侯辞曰:“臣怀万死之罪,苟合戎人作忤,犹难自清,何堪殊赏,臣不能当!”平王请之者再,申侯固辞不受,方乃罢却。遂赏赐诸侯。卫侯进爵为公,赐晋侯仇河内之地以为附庸,郑世子掘突之父桓公死于国难,命掘突袭其爵位,并加封祊田千顷,用为周朝卿士,在朝秉政,是为郑武公。秦襄公进爵为伯,可与诸侯互通聘使。宣赏毕,卫武公道:“功者虽赏,然罪者不可不罚!”于是平王复又宣诏,虽虢公、尹球、祭公已死乱中,亦削去在朝爵位。朝毕,当即出榜,召示万民,不在话下。

话说平王在王城已居数日,悉知王室遭受浩劫,为戎人劫掠殆尽,宫室烧为焦土,府库并无余藏。众吏复索于民间,然国人逃去太半,家家被洗,何来脂腻?虽有收获,王食御膳,不闻半点荤腥,平王故难下咽,叫苦不跌。又宫室残破不已,隳迹皆是,却不知何处赏游。平王因叹道:“食无甘味,游无胜地,使朕久居,岂不难哉!”随班周公咺道:“今镐京城衰,大王若不逮意,可以迁都洛邑。那洛邑向为周公旦营造,以纳四方之贡,其制与镐京等同。”平王道:“镐京乃祖宗血脉,孰能弃之!”周公咺道:“都城乃司政之所,洛邑为政又有何异!况镐京残破,恐势见衰,而大王终为所累矣。如都洛邑,形处天下之中,必得中兴。”平王道:“果如贤卿之言,朕不敢独断,且听众卿计议,再作定论。”

翌日朝会,平王遂将迁都之议道与诸臣,周公咺出班言道:“京城已破,恐难再建,况兴土木,劳民伤财,而府库空虚,故非一日之功。戎主在时,城垣处处毁破,若戎人复来骚扰,吾国何胜其烦!不若东徙洛邑,一去兴建之劳,二去府库之忧,三去戎狄之患。如此三利,东徙明矣,何须多议!”众人闻罢,皆诺称善。郑武公亦出班道:“大王必欲东徙,臣愿领本国人马,效为前驱,以保王驾迁徙无虞。”周王大喜,正欲发旨号令,忽班中走出一人道:“吾王万勿迁都,若弃镐京,恐周室有衰亡之患。”欲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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