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颗心一直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和朋友们分享一篇文章,龙应台的《寒色》,家是什么?仔细想想竟也做不出回答。家,给人温暖的...



今天和朋友们分享一篇文章,龙应台的《寒色》,家是什么?仔细想想竟也做不出回答。家,给人温暖的地方?充满快乐的地方?有童年气息的地方?父母在的地方?爱依偎的地方?却有时也是释放着歇斯底里的痛苦的地方。今天去上海的堂姐暂居的家中,吃着饺子,听着家乡的话,让我想到好多关于家的画面,高中时一个月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母亲都会包饺子给我吃,没有鲜美的鱼肉,没有香喷喷的排骨,没有那些我都叫不上名字的丰盛的美食,一顿饺子就足够了,因为我知道母亲把所有的爱都包进了饺子里。以至于到了大学,离家更远了,每隔两三个星期都要去学校食堂三楼的饺子园吃一顿饺子,找一找家的味道。家到底是什么呢?是牵挂吗?虽无具体的定义,却能想起与它有关的无数个点滴,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了,伴着这异乡的雨声一起读一读龙应台笔下的"家“吧。


寒色
作者:龙应台


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

当场被读者问倒的情况不多,但是不久以前,一个问题使我在一千多人面前,突然支吾,不知所云。

他问的是:"家,是什么?“

家是什么,这不是小学二年级的作文题目吗?和“我的志愿”、“我的母亲”、“我的暑假”同一等级。怎么会拿到这里来问一个自认为对“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早有体会的人?

问者的态度诚诚恳恳的,我却只能语焉不详蒙混过去。这么难的题啊。

作为被人呵护的儿女时,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早上赶车时,有人催你喝热腾腾的豆浆。天若下雨,他坚持你要带伞。烫的便当塞在书包里,书包挎在肩上,贴身还热。周末上街时,一家四五口人可以挤在一辆机车上招摇过市。放学回来时,距离门外几尺就听见锅铲轻快的声音,饭菜香一阵一阵。晚上一顶大蚊帐,四张榻榻米,灯一黑,就是黑甜时间。兄弟姊妹的笑闹踢打和被褥的松软裹在帐内,帐外不时有大人的咳嗽声,走动声,窃窃私语声。朦胧的时候,窗外丝缎般的栀子花香,就幽幽飘进半睡半醒的眼睫里。帐里帐外都是一个温暖而安心的世界,那是家。

可是这个家,会怎样呢?

人,一个一个走掉,通常走得很远、很久。在很长的岁月里,只有一年一度,屋里头的灯光特别灿亮,人声特别喧哗,进出杂沓数日,然后又归于沉寂。留在里面没走的人,体态渐蹒跚,屋内愈来愈静,听得见墙上时钟滴答的声音。栀子花还开着,只是在黄昏的阳光里看它,怎么看都觉得凄清。然后其中一个人也走了,剩下的那一个,从暗暗的窗帘里,往窗外看,仿佛看见,有一天,来了一辆车,是来接自己的。她可能自己锁了门,慢慢走出去,可能坐在轮椅中,被推出去,也可能是一张白布盖着,被抬出去。

和人做终身伴侣时,两个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曾经是异国大学小城里一间简单的公寓,和其他一两家共一个厨房。窗外飘着陌生的冷雪,可是卧房里伴侣的手温暖无比。后来是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跟着一个又一个新的工作,一个又一个重新来过的家。几件重要的家具总是在运输的路上,其他就在每一个新的城市里一点一点添加或丢弃。墙上,不敢挂什么真正和记忆终生不渝的东西,因为墙是暂时的。在暂时里,只有假设性的永久和不敢放心的永恒。家,也就是两个人刚好暂时落脚的地方。

可是这个家,会怎样呢?

很多,没多久就散了,因为人会变,生活会变,家,也跟着变质。渴望安定时,很多人进入一个家;渴望自由时,很多人又逃离一个家。渴望安定的人也许遇见的是一个渴望自由的人,寻找自由的人也许爱上的是一个寻找安定的人。家,一不小心就变成一个没有温暖、只有压迫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固然荒凉,但是家却可以更寒冷。一个人固然寂寞,两个人孤灯下无言相对却可以更寂寞。

很多人在散了之后就开始终身流浪。

很多,一会儿就有了儿女。一有儿女,家,就是儿女在的地方。天还没亮就起来做早点,把热腾腾的豆浆放上餐桌,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喝下才安心。天若下雨,少年总不愿拿伞,因为伞有损形象,于是你苦口婆心几近哀求地请他带伞。他已经走出门,你又赶上去把滚烫的便当塞进他书包里。周末,你骑机车去市场,把两个女儿贴在身后,一个小的夹在前面两腿之间,虽然挤,但是女儿的体温和迎风的笑声甜蜜可爱。从上午就开始盘算晚餐的食谱,黄昏时,你一边炒菜一边听着门外的声音,期待一个一个孩子回到自己身边。晚上,你把滚烫的牛奶搁在书桌上,孩子从作业堆里抬头看你一眼,不说话,只是笑了一下。你觉得,好像突然闻到栀子花幽幽的香气。

孩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可是,这个家,会怎样呢?


    关注 雪子的书房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