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室最后排的人

 

这听上去像是一个有为青年的堕落之路,却偏偏发生在热爱学习的我的身上。...



这段时间,在学院的组织下,我们年级全体学生(其实只有一个班总共26个人)前往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乌东村进行为期22天的实习调查。听着十分高端洋气,然而本来严格要求的人类学调查,在几天以后也渐渐变成了大家在各自的住户家中吃睡养膘,十分不具备大学生的良好精神风貌(P.S.我们其实还是做了很多农活的)。

在日赏苗寨、夜观星象之余,最激动人心的大概就是一学期一度的教务网查分大戏。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而我往往体会到的都是清一色的心智磨砺。同学们在第一时间查到成绩,并纷纷进行比惨竞赛。虽然我平时学习颇为走心,例如某课程一千多页的教材一段不落地阅读、上课仔细听讲做满笔记、并时不时举手发言缓解老师课堂上无人参与的尴尬、也在期末考试中拼了老命地熬夜准备,却奈何不了老师最后一念之间的裁决。虽然GPA一再折损,但能够将此奉为人生笑谈也对我这种脸皮厚的人来说不失为一种乐趣。

遥想小学的时候,在班上总是名列前茅,动不动就考第一名,当时一度纠结今后是读清华还是北大;初中的时候,退居前十,但仍然微笑面对人生,心存复旦之壮志;到了高中,成绩在理科实验班的平均分上下2分浮动,无论酷暑严寒、一年四季都只能将个烂就,当时虽然听闻“不好好学习就滚到隔壁川大(No offfence,川大挺好的)”的威胁,但私以为能考上川大还是不错;大学以后,当发现自己连川大都考不上,还是略感命途多舛、人算不如天算。

这听上去像是一个有为青年的堕落之路,却偏偏发生在热爱学习的我的身上。

大学由于转文科,并没有实验课之类,再加上学校对于我们学院的待遇较好,有单独的教学楼与教室,所以20几个人都比较固定地在同一间教室上各种课。然而,一个奇妙的现象在这个小小的教室发生:上了几堂课以后,同学们的座位就像烙上了各自名字一样,渐渐固定了下来。有同学以与老师亲密互动为旨,固定在了spotlight下;也有同学根据Wi-Fi信号的强弱以及视野盲区优先原则选择了适合自己的座位。作为一个懒癌晚期的成都人,我当然先人后己,等同学们纷纷坐定以后,帅气地选择了最后一排角落上的位置,并被固定了下来。

坐在这个有趣的座位上,我向右能够远眺窗外无边落木萧萧下,向前能向生活习惯良好的本地妹子借餐巾纸擦打翻的水,向左能向临港澳大都市的广东人随时随地请教粤语读音,向后肆意堆放我的书包和手提电脑。每每想到这些地理优势,除了感到自己可以像Modern Family里面的Phil Dunphy一样当个房产中介之外,还是默默为自己的心理调适能力点赞。

也许是和老师保持了一段最神秘的距离,我时常感到处在一种半抽离状态,例如跟着老师PPT里面的时事新闻成功找到了每一个笑点以后,转念一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听懂。我记得在有一些课上老师整个学期只抽过我两三次,甚至从来都没有抽过我回答问题。我惊异于这个位置的强大魔力,我一度脑洞大开幻想坐在这里其实就像戴上了魔戒一样可以隐身。

当然,热爱学习的我上课从来都不是重在参与,课堂的魅力就在于我一闪而过的idea永远可以被声音洪亮清晰、与老师碰出思维火花的同窗好友刚好讲到,也在于费尽心机算到该自己朗读的古文段落在我努力排查字音字形语意句读直到终于轮到自己的时候老师挥挥衣袖道“这段跳过,你念下一段”然后一紧张读得坑坑洼洼,还在于焚膏继晷阅读的材料却在临时改动的教学计划冲击下沦为了一段属于自己的心灵旅行。

Anyway,最后一排的位置上也许坐的是打了通宵游戏需要补觉的孩子,也许也坐着和我一样热爱学习的共产主义接班人。但无论是谁、坐在教室的哪个角落,都是课堂的一份子,即便坐在教室里公然吃火锅粉的人,也至少提醒了老师该下课放同学吃饭(似乎不太符合中小学生行为守则,勿模仿)。

谨以此文献给每一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人
附上一张在苗寨随手拍摄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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