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x3cbr/x3e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居家的日子愈加短暂,放一些旋律,来中和嘈杂的喧嚣声。家,在东南沿海小城,群山起伏,依山傍水。

这些年来,居家的日子屈指可数。漂泊不定,似乎成了习惯,居无定所,辗转多地,然而,在家亦是美妙的体验,于而今的我而言,是莫大的庆幸。

书,安静的躺在书桌,与尘埃亲昵太久,时光亦是喜爱这书页的白皙可人模样,稍不留神便将其面容染黄,重新握在手中的分量,似乎有些轻了,也有些柔了。排列在书桌上,一本倚靠着一本,两边是厚重的字典来充当靠山,异常简易。这些书,陪伴我度过多少个寂寥的夜晚和多少个惬意的午后,我已然忘却了,脑海中依稀记得的,应该是翻阅这些喜欢的书本时那份轻松的心情。在阳光毒辣的夏日,坐在阴影下,凉风徐徐,书在指间轻轻翻过,一句句幽默风趣的话,一段段人生哲理,一页页引人入胜的情节……欣然之情随着阅读的心,持续在这些年的经历之中。世态炎凉,总有那么多的不易,亦然有那么多的坎坷,有书的陪伴,真实又虚幻,虚幻又实在。

耳边未曾清净过一刻,到处都是杂乱的声响,到处充斥着生活的细碎模样。每天夜晚,天暗的匆忙,饭后闲暇之余,用零碎的步伐迎接星光,夏夜,晚风舒心,行路在公园,广场舞大妈奋力扭动身姿的场景深深刺痛了夜色,那么接地气的歌儿配合着劲爆十足的播放设备,以及灯火阑珊的公园角落。急忙绕过,再走远,心静需要一隅环境,若都是这般沸腾,不知思索从何而起。还好,还好。而今眷恋尘世,朝朝夕夕孑然又繁华。有多少红尘中的故事,是为你而谈起,有多离人情歌又是为你而唱起。在这样的夜,在这烦扰的世界上……

夜深,翻阅书刊,在阁楼上。一日的光景化作点点星光别过,若非是无欲无求的年纪,耐心居住在家,感悟日子中的平淡,不知所求,安然失笑。

又细细读起手头的文章,月光不合时宜斜过窗台,夜,又静了。

读郑愁予的小诗《错误》:

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是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接
你的心是小小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他,是书生倦客,跋山涉水追逐于红尘功名,洒脱不羁的文字挥就在山水之间,径行过多少的驿站,留恋过多少的青山秀水,却至始至终寻觅不到真正的归宿,每一次的停歇,是为了遇见更真实的自我,而每一次的出行又带着昨夜的奋发图强。他心里装有一个无法忘怀的誓言,喁喁前行。

她,是深闺佳人,独守空寂的闺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宛如清莲般圣洁的容颜,在寂寞里悄然绽放。只是守得莲开,却始终等不到那个知心人再言说一句贴心的话。这些年来,她也曾在湖边踌躇,看漫步于湖岸上的才子佳人游戏人生,也在春花烂漫的时刻踱步在满山的娇粉之下。却依旧没有等到她的归人。

她的心,只是一座小小的,寂寞的城。那个远走天涯只为功名的他,依然渺无音讯。青石道迎接着一道又一道晚霞的光辉,跫音亦不再响起,犹如她紧闭的心扉,不再留恋于窗外的烂漫春光。她以为这样的等候不过是一个人的天荒地老,她以为可以将美梦安置在青春的衣裳里,然尽情臆想花前雨下你侬我侬的惬意美丽。她以为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能够换来一生一世的山盟海誓,情比金坚。可岁月就在这样的等候中消瘦镂空,于是她就在这样恬淡的日子里逐步老去,守着一颗心,装着一个人。

原以为此生便要搁浅在这样的日子里,不再有人来过,亦不再知晓怦然心动是何滋味。可那哒哒的马蹄声,却在她心门即将完全关闭的那一刻,猛然敲击而中。那马蹄声响彻了整个小镇,将黄昏的颜色融合的别样唯美,依然是这他曾转身离去的青石小道,依旧是熟悉得无法再熟悉的马蹄踏步声。

那颗被孤守沉寂的心,瞬间泛起无线力量。多年前的相逢相知,如今终于近在咫尺。可还未待她推开窗门,来不及挥手寒暄,尚且望不见他熟知面孔,那马蹄声渐行渐远,渐行渐远。真是一场闹剧,她自嘲着想。

人生若自如初见,她耗尽青春却只等来一场空。怪不得马蹄声叩错了心门,只因他也不知,这一段路的走过,犯下了多么沉重的错,让她经年的等候更加增添了一段羞耻。她想必也不忍心怪他,错误的时间,遇见了错误的人,在错误的地方,想着错误的往事曾经。

他不是她等的归人,是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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