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阵︱冉仲景《云朵：神田草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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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巨文，1980年生于河北献县，现居北京。在北京外国语大...

作者简介

冉仲景，土家族。习诗多年，出版有诗集4部。现供职于重庆市酉阳县文联。云朵：神田草原之上

1

从大巴山南麓出发

一群祖籍北屏的野草引领着我

来到神田草原

藉此，我不仅

获得了大巴山顶巅2500米的海拔高度

还望见了你——

云朵，今天是2016年5月9日

神仙在打盹

你在天上等我

2

那些从北坡来的陕西野草

仅仅迟到了一步

它们与重庆同类会合在一起

就构成了

没有边沿的高山牧场

云朵，神田草原有99座浑圆的山峦

你有起伏的曲线

3

仰卧的湖，俯身的鹰

蒲公英一朵

如此金黄，如此羞怯地卡在中间

云朵，你钟情轻盈，拒绝开放

你的幸福

比蒲公英高出一点

4

而你受限于白色

而风，仅剩一赶一赶的悲痛

站不直的树，拉不伸的藤

与篆行真草无关

它们着迷于自身的阴影，苟且于低处的安谧

云朵，仰望使我自重增加

高天风疾，刮不走我

5

点火，鸣号，转弯，右行

迎面驶过来的

是一株株野樱桃树，果实将红未红

太险了

盘山公路上，我睁大眼睛，把你辨认——

渝，YD，08，LF，80

云朵，夏天有既酸且甜的速度

你的美，富含硒元素

6

三十六个夏天，是不是显得多了些

靠我右肩，你把天机泄露

蒲公英并非神田草原的主角

她们没有衬裙

湖水微微荡漾

墨镜后面，岸和心，有相似的忍受

云朵，云朵

我的指尖，十豆盲目的火焰，不曾熄灭

7

纵使如此

我也有掀不开的花蕾，翻不动的书页

比如你

比如此时的草原

多少人，在速朽的歌声里

活成墓志铭

而我，皈依于你

只为清洗体外体内无以尽数的秽物与罪愆

云朵，如果大巴山继续升高

你是否会仰躺下来

接受我深长一吻

8

一条小路，嗖嗖嗖嗖地，梭向你的唇际

从草棵

与草棵之间

原来，云朵

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9

去者，不留消息

来者，杳无踪影

云朵，置身神田，我已南北不分，上下莫辨

当我纵身一跃

星汉开始不停旋转

10

敞开，多么原始的姿态

空，乃终极意义

倘使草原产生了收藏和积累的企图

必将变得狭隘

甚至花瓣，甚至蛱蝶

也会不约而同，仓皇出逃

告诉我，云朵

你一旦有了梦想，会不会镶上晕眩的金边

11

云朵中酿酒

云朵中开矿

云朵中苦修，云朵中打造天堂

蠕动，游弋，奔跑，停留

岂止色彩变幻

云朵的情书还未开头：一个称呼，一种极端

草原，火焰，骨头，经卷，祭坛

哦，云朵

我最后的宗教

12

北屏是一道门

我的道场，在大巴山上

没见过蓝天

别奢谈孤独

泪与笑，道别与重逢，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神田已经够高，但远非人间最高处

云朵仅仅是起点

2016/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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