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于我是一场毁

 

我时常感到惋惜,再也不能读到像《葵花走失在1890》那样的文字了,那样令人爱不释手的故事。同样我再也回不到那段躲在教室后面,任窗外落叶凋零,风雨如晦,我自沉醉其中的时候了。原来,生活和文字于我都是一场毁。...





第一次接触张悦然,大概是高中的时候吧。那是正值《萌芽》杂志的鼎盛时期,在周遭伙伴之间早已风靡一时。记得在两本《萌芽》杂志的精选集《一厘米微蓝》、《紫微星的契约》中选登了张悦然的《毁》和《赤道划破城市上空的脸》。后来张悦然在谈到这篇文章时,提到这是在新加坡留学时所作的文章,因此有以上的名字。然而也正是这几篇小说,第一次把我带入了她的领域。起初并没有立刻爱上她的文字,只是她的写法,她的极强烈的个人风格,像是给我开了一扇窗,让我窥视了另外一种小说表达的方式,彼时,年纪尚浅,读书阅历微薄,对她的接触,仅仅是出于某种惊喜和单纯的阅读体验。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完整的读张悦然是她的《水仙已成鲤鱼去》。那是初入大学迷茫与混沌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泡在网吧,没天没地的浏览网页,下载一些小说在MP4上看看。大概正是由于高中的印迹吧,她倏地一下跃入了我的脑海,于是,经常在上课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落在教室的后排,摸出MP4读她的《水仙已乘鲤鱼去》 ,长沙的冬天冷风时常吹的人瑟瑟发抖,彼时我时常沉醉在她的叙事中,已经忘了风的瑟瑟和窗外落叶兀自在风中凋零的景象。

平心而论,若至今让我来翻阅《水仙已乘鲤鱼去》,我会直截了当地说这是一个灰姑娘变天鹅的故事。是的,她抹不去青春小说的矫揉痕迹。然而也正是这些若少女呓语般的写作,深深的吸引了我,在她的文字表达中,我看到了瑰丽而奇幻的想象,我读到了独有的女性敏感思维。她在写字,词语华丽与洁净若水中清丽的荷花,闪烁着灵动的光。

后来我开始购买她的作品系列《誓鸟》、《樱桃之远》、《葵花走失在1890》。《葵花走失在1890》是我至今认为是她写的最好的短篇小说集。无论是《毁》、《黑猫不睡》、或是《红鞋》每一篇无不凝聚了作者奇绝而富丽的想象。一字一顿,像是在说一段童话,无论是人物或情节,我们都会误入童话的臆想中,但每一篇故事的背后,却又无不针对略带残酷而支离的现实世界。以致她后来的小说大致都没有脱离这些作品的藩篱,或多或少都是一种延伸和继续。

张悦然崇拜安吉拉卡特,因此很多作品大概都有模仿她写作的痕迹,除去绮丽多姿的想象意象颇为类似,就连作品她也不吝借鉴,《誓言》中的章节标题像“投梭记”、“焚舟记”等等都或多或少是从安吉拉卡特中模仿或直接引用过来。此中亦足见她对偶像崇拜之深。

张悦然的写作魔力在于,诚如她自己所说,她在呓语,以卖梦为生。然而每一个梦,每一种呓语,都是如此的绚丽多彩,无论是青春的斑驳灿烂抑或是情感的浓烈真挚。她在构筑一个个梦境的同时,也让我们一个个入梦,在她典雅细腻的口吻言语中,我时常一字一句都不愿跳过的堕入其中,是的,这就是她的文字魔力,令人欲罢不能。

再后来,张悦然出的书越来越少,写作也偶尔只是一两篇短篇小说或只言片语来自她的主题书《鲤》。《鲤》到目前为止几近出版20本。中途改版和尝试、创新,亦可见张悦然用心之深。

《鲤》主题书打着私语书的旗帜,始终以小众文艺青年为对象,不随波逐流,每次选题,令人出乎意料,又能引发共鸣。她一直坚持在纯粹文艺的道路上艰难的前行。但毫无疑问,她俘获了众多文艺青年,靠着她每一本用心且优良的文字内容,靠着她对最初的路线不离不弃。《鲤》主题书系,我大部分都阅读过,乃至最新改版的《鲤,一间不属于自己的房间》、《鲤,不上班的理想生活》,每一篇访谈都精心选择,她不仅给了普通青年一次近距离了解作家或红人,或普通人的生存世界,同时也给了我们读者想象另一种可能的空间。《鲤》小众的坚持,令人感动之余是庆幸,我们一直有一本如此私人却又如此近心的读物。

自从张的《鲤》主题书系后,能够见到她的文字更多是每一本书的卷首语或是散落在其中的一两篇小说。我时常感到惋惜,再也不能读到像《葵花走失在1890》那样的文字了,那样令人爱不释手的故事。同样我再也回不到那段躲在教室后面,任窗外落叶凋零,风雨如晦,我自沉醉其中的时候了。原来,生活和文字于我都是一场毁。

但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是拥有毁的过程,每当想起张悦然,我常常想起那一节节课,那一扇窗,那一圈繁盛的花坛,那一年有冷风、有苦雨的十九岁的冬天。

 
▼▼
遇见即是故事|个人私微:herensi1991
在夜色中,煮一碗回忆,用文字温热一段旧时光


    关注 何人斯夜语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