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作满地黄花

也许有人会说，花儿谢了可以再开。是啊，可以再开，就算是一年一度，也不算太遥远。可有些东西，一去，就不复返了。生命中那些曾经华美、曾经绚丽、曾经灿烂的时刻，早已隐没在了岁月的尽头。留下的，不过是些零星的记忆罢了。...

清明后上班，走过那条树木葱茏的小路时，意外发现撒落满地的黄花。又是那种小小的轻盈的金色的蝴蝶翅膀般的花瓣。层层叠叠，挨挨挤挤地铺满了一段小路。那平日里略显暗淡不起眼的小路，便忽地金光灿灿了起来，颇有金光大道的模样。

我怀着欣喜、失落、怅惋、留恋等复杂的心情紧走几步，蹲下来仔细查看这些如精灵翅膀般轻盈的小小的花瓣。是的，就是那种年年给我带来愉悦与欣喜的花。印度紫檀，一个美丽的名字。

我站起来抬头仰望，那翠绿鲜嫩的树叶密密匝匝地遮蔽着天空，清一色的绿映满眼帘。没有花。我的目光仔细搜寻。依然没有花。树上竟然没有一簇黄花，哪怕只是星星般的一点都没有。

我颓然地蹲下来，抓起一把花瓣捧在手里。为什么？那曾经美丽、纷纷、轻盈的花瓣雨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那曾经绚烂、繁盛、金灿灿的花朵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一年一度、伴我上班下班的一路花香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才四月初，我根本没想到，它们今年会开得这么早。要不，就算是清明节在家休息，我也定会专门走出来，欣赏它们的美丽，吸闻它们的芳香，为它们投去欣喜、赏赞的目光。

我带着满满的疑惑与失落询问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人。今年暖嘛。简短而不以为然的回答。哦，今年暖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木棉花不是也比往年开得早吗？西南不是大旱少雨吗？南风不是早在二月份就频吹了吗？芒果不也早早就上市了吗？我早该想到的呀，我早该注意到的呀。如果我能考虑得周到一点，就不会造成现在这种错过花期空余恨的局面。

我木然地站在满地黄花的旁边，看着清洁工人一扫帚一扫帚地把那些曾经华美、曾经纯洁、曾经灿烂的花瓣聚拢、堆积。在清洁工人的眼里，它们俨然一堆垃圾。而我，尽管我的心在为它们的匆匆而逝而难过，而惋惜，而恋恋不舍，却无能为力。我能干什么呢？除了呆呆地望着它们，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成为一堆垃圾。

我悔，我恨，可一切都已惘然。我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也许有人会说，花儿谢了可以再开。是啊，可以再开，就算是一年一度，也不算太遥远。可有些东西，一去，就不复返了。生命中那些曾经华美、曾经绚丽、曾经灿烂的时刻，早已隐没在了岁月的尽头。留下的，不过是些零星的记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