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自己

 

生命的长河里,遇见最美的自己...



细细想来,我写过很多的人,同学、朋友、家人、孩子的同学、同处过的小朋友甚至不是特别熟的老阿婆等等,唯独没有写过我自己。
我该怎么写我自己呢?我好好思量了一天,把自己的记忆翻出来堆放在面前,然后从中择几处能说的明白的试着说明白就好。



回想往事,猛然惊觉93年到96年的高中时代是我生命里最精彩的三年。
高中以前的生活和其他孩子一样平淡无奇,甚至不如普通农村孩子过的放肆,因为家里没有耕牛,田地也少,加之我比较内向、听话、安静,所以身为农村孩子的我几乎和山上疯田里野没有任何关系。我印象最深刻的当属我家的收音机和我家养在院子里的猪——收音机好理解,在那个没有什么书可看的年代,收音机为我打开了一扇明亮的窗。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看我家的猪吃食,没事趴在那里可以看上老半天,特别是不开心的时候。

高中时期与之前的生活完全不一样。我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视线,离开了隐隐束缚我的一切。(在这里我有必要说明一下:我的小学在我妈学校读,初中在我爸学校读,任何一个老师多看我一眼,我都觉得那是替我爸妈看的。可见我的小学和初中生活是何等局促何等紧张。)好了,时间终于走到了高中。93年,现在二十分钟的车程那时候需要两个多小时。通讯基本靠写信和电报。从来不会有家长会。我敢打赌,认识我爸妈的老师不会超过两个。最美妙的是,从宿舍阳台看出去,学校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河,河对岸是更宽更阔的原野;从宿舍后窗看出去,是引人遐思无限延伸的河堤;学校地势较高,右侧脚下有座村里的庙社,庙社对面是一座高高的戏台;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一座不太高的山;从学校出去穿过几条巷子的地方还有一座高耸的塔。

初秋的清晨,我起个大早,从学校侧门出去,沿着长长的河堤一直走一直走,然后回转身一看,学校朦胧黝黑,我便下到河边,踏着河边的青草往回走。草尖露珠剔透,打湿鞋子,浸润袜子与脚尖。河水氤氲如梦,岸上有木船倒扣,灰色的牛在吃草,一切轻盈的象细纱。
冬日的星期天,我吃过早饭,出前门,去渡口乘船过河,仍然是漫无目的地行走。绿色的原野变成了枯黄的荒野,枯草干燥且粗砺,没到小腿肚,踩上去嚓嚓响。荒野里有一小片矮树林,树叶全都掉光了,呈灰白色,一群生猛的牛从矮树林里走出来,牛角黑亮且弯。然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停下来默默地目送着牛群远去,有几头牛一边走一边转过头来看看我,终究是走开了。我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远远的,出现了一个茅草棚,似乎有个人影在河边汲水。因为是枯水季节,河水离茅草棚有点距离。等我到达棚屋门口,汲水的人也刚刚回来,是一位老人。大概老人很少见到来人,何况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学生,看得出来,他很高兴,我们蹲在茅草棚屋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告别后,我便踏上返程。记忆中,那个冬日,寂寞又宁静。
夏天的某个晚上,我会与三两知己趁着月色穿过幽长的小巷去登高塔。站在塔顶俯瞰整个县城,其实并无意趣,因为那时的县城不是特别繁华,灯火零星散落。只是塔上凉风劲爽,只是浑厚的男声清唱的《往事》让人思量。
我有个偏僻的爱好,喜欢看社戏。碰巧学校脚下的村落两三年会演出一次,一次维持数日。这时,我会毫不犹豫地夜夜赶场,当然又是独自一人。反正多上几个晚自习也不会让我的功课更好一点,可是那几夜的曲调却一直在我的记忆中婉转悠扬着,并且会继续婉转悠扬下去。
95年的冬天下了一场雪,我的同学们兴奋地在课室外面堆雪人打雪仗,我心念一动,扭头就走。我要去爬山,我要去看看山上的雪景。山上有一座不大的庙宇,庙宇左前方有一棵粗壮繁茂的银杏树,秋天时分,一地金黄的小扇子。那天我大概是到山上较早的一个人,雪地上没有任何足迹,平坦、松软,又给人温暖的感觉。银杏树静静地立着,枝桠干秃着,在雪中看上去很孤单很难过的样子。我也有点难过,但最后我还是爬到了山顶,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才下山回校。我很记得推开教室门时,上课的是历史老师。
后来,96年的夏天到了,我从那所高中走出去,几乎再没有走进来过。



一年以后,我才去上了大学。很奇怪,我认为大学生活是我至今为止最寡淡的一段时光。我能记得的不过是几个好友、一段地下情、印度文学、福尔摩斯和张爱玲。
再后来的生活也好工作也好,都乏善可陈,直至今日。
我一直以为那时的自己是最美的,因为可以随心随性随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不一定全部正确,总是还有从头来过的勇气和时间。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

作者:应云  一个喜欢随手记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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