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苦荞在天山等你

 

高远,她的名字和她的故乡一样,悠远高扬,也葆有淡淡的忧伤。母亲给她起这个名字,是希望她能像男孩子一样,心存...







高远,她的名字和她的故乡一样,悠远高扬,也葆有淡淡的忧伤。母亲给她起这个名字,是希望她能像男孩子一样,心存高尚志向,胸怀宽远辽畅,格坚毅刚强。这个天水秦岭山区的放牛娃,从小就和其他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喜爱打闹,爬山上树,是山里有名的“孩子头”,一抹泥巴灌裤脚、两手飞沙一阵风是她童年真实的写照。她喜欢保护别人,柔弱的小妹妹、受欺负的小伙伴,经常是被她挡在身后,迎面而来的强势冷眼,在高远幼年的经历里,从未感到惧怕,而是变为一种力量,滋养出她年少梦想的情怀。



在高远的记忆里,有一种味道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那不是母亲锅台忙碌的肉香,也不知道父亲远道捎来的零食。那是一杯温暖的炒茶,好像它永远热气腾腾、温绵不语的放在角落里,在那些朝阳明媚的早上和晚霞披身的傍晚,这味道和温度永远陪伴着她,闻着这淡淡清苦的味道,高远心里安心踏实。



妈妈告诉高远,那美好的味道是黑苦荞,产自家乡秦岭山区海拔200米以上的高寒山区,这里没有害虫和农药的侵害,远离城市的污染,天然生长的苦荞籽粒饱满、可以食用。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的山区同胞长期以苦荞为食,他们身体强壮,很少有人患上高血压、高血脂、心脏病和肥胖症。这是家乡人杰地灵额福祉,是每个山里人心头永远的记忆。从此,这一份携带高山严寒的黑苦荞,变成高远随身携带的物品,无论走到哪里,这都是她心里的味道。



十八岁那年,高远参军了。当征兵的车辆驶进山区,当动人的绿军装映入眼帘,高远看见了年少时的梦想,她望见了哨所的边防、皑皑的暴雪、威武的白杨,她志愿做一名真正的军人,剪短少女的长发,抛下心中的柔肠,手握钢枪,像一名男子汉一样,去祖国最需要的地方,或像钢铁一样摸爬滚打,或像青松一样驻守边防。



临行前,母亲将家乡的苦荞装进高远的行囊,嘱咐她,只身在外,当兵的日子辛苦但磨练意志,信念和理想在,清苦就是甘甜。就如这家乡的苦荞,味道苦,心犹甜。



高远的部队在天山脚下,一方绿洲的滋养,一片雪水的甘甜,这里人烟稀少,物资匮乏,每天的训练是生活的必须课。高远经常向战友介绍家乡的苦荞茶。训练之后,高远常常跑到几公里外的话务连给远方的家人打,有时候也会收到妈妈写来的书信,这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刻,每次妈妈都会问高远身边的苦荞茶喝完了没有?需要再邮寄一点吗之类的问候。高远也嘱咐妈妈注意身体,当然也时常的聊一聊家乡的苦荞家乡的人。高远孤单的时候,常常坐在空阔的山头,手捧一把黑粒苦荞,唱着那首童年的歌谣:黑苦荞,好苦荞,放在手里摇一摇,烦心事儿都跑掉,又是一年春来到。



参军一年后的军区集训,高远所在的部队来到了陕西,在这里,高远认识了他。他看起来没那么帅气,个子不是很高,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皮肤黝黑,每次队列训练项目考核时他都是非常优秀的完成任务。在低矮的钢丝网下矫健的匍匐,在明媚的阳光下挺拔的站立,那一刻,在高远心里,他是心中耀眼的朝阳。战友告诉高远,他叫崔荞,苦荞的荞。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崔荞对高远说,你的笑容很美。高远说,我只看到过你不笑的样子。那一刻,两个年轻的灵魂相视而笑,在他们身后,庄严地军营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集训结束后,高远和崔荞各自回到自己的部队,他们经常通信,分享身边的快乐和感受,高远也给崔荞讲关于苦荞的故事和山里的风俗习惯,高远经常滔滔不绝的介绍,两个年轻人的心越走越近。后来,崔荞接到上级通知,他所在的部队要去海南执行特殊任务,通讯和通信等各项联系都受到限制,时间也没有准确的规定。他对高远说,我们身为军人,随时待命服从安排是我们的天职,我们不能保障将来能否走到一起的生活,那些儿女情长的承诺似乎离我们很远。高远说,我理解也支持你,因为我们同样拥有军人的情怀。



在崔荞去执行特殊任务的这段时间,高远经常一个人去周边的镇子和县城里转悠,在很多街边的商店,高远发现了“秦雨堂苦荞茶”,它包装精细,质地和味道都就是家乡的苦荞。高远买了一些回去,打开包装,那粒粒透着清淡的麦香,在热水的冲泡下散发着浓浓的家乡味道。



高远写了三封信,一封给妈妈,一封给崔荞,一封给自己。然后将三包苦荞茶放进每个信封,这是苦荞的味道和感情的感受交融的时刻,高远流下的泪水。



高远在给妈妈的信中写道,我找到了心中的苦荞茶。她在给崔荞的信中写道:我和我的苦荞在天山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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