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传说》：第三章 喝下一杯雄黄酒

------第三章 喝下一杯雄黄酒------



这日端阳，晋儿替我提着青木篮子，笑容挂在脸颊，期待的热情从眼梢不经意间流露。我轻叩着面前久经风雨洗刷侵蚀的大门上沾染铜绿的门环，粗糙如沙粒在手的触感从手心掌纹渗入，我的指节与锈迹斑斑的铜环一起一下下敲击着颜料脱落的门扉。铜绿摩挲着我白色的衣袖，随着一下下的叩击，恶作剧似的将岁月的绿意涂上我的布衣。

门在叩击之下缓缓退出我的触及范围，两扇雕花模糊的木门洞开出一片青衣，天青色的下摆被风送出门来，霎时与我白颜色的布衣裙裾连了一线。阳光下，这片青色与门环的颜色印染进我淡淡的栗色眼瞳里，我瞬了瞬眼，看清了开门的人正是晋儿激动期待的师长。

“先生！”晋儿口齿清楚的稚音横亘在门里与门外两道目光之间，恭敬的鞠了一躬，他唇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今日端阳，我和姐姐来看望先生！”

“麻烦你们跑一趟……”这位乡村夫子笑让到了一边，延请我们进屋，他目光扫过我的视线，眸底的笑意被我不经意的眼波攫取，我嘴角始终噙着笑，朝他点点头，一起进入了内院。

穿过月洞门，葡萄架下一方石桌旁此时坐着一人，见到我们的到来，那人起身点头做招呼。似乎也是读书人，不过穿着却是要鲜于晋儿的先生。

“原来有客人啊！”我抱歉的笑了笑，目光从葡萄架下的那人移向了这里的夫子天陌先生的脸上，错开了那位鲜衣读书人狐疑的眼神。

“这位是我的同窗，也是多年的好友！”天陌含笑介绍着，兴许没有察觉他那位同窗看我时略带冷淡的目光。天陌继续引见：“这是晋儿的姐姐！”

“风临先生好！”晋儿礼数周到的朝着葡萄藤下天陌的同窗行礼。

“晋儿有个姐姐……”即使是长辈，风临也还是起身回了个礼，“先前倒没听说过。”

在天陌的延请下，我坐到了风临的对面，虽然作为女子我不该与陌生男子如此坦然相对，但考虑到我是村间贫家女子，礼数约束不及，也就不计较那么多。我不计较，但天陌与风临却是读书人，不得不顾及。然而，天陌是这院中的主人，不可能回避。风临却是比我还坦然，坦然得令我都有些惊愕。

“这里有些端阳粽子，请二位先生尝一尝！”我接过晋儿手中青木编就的篮子，揭开了上面覆着的碎花布巾，将一盘艾叶包裹的糯米粽子端到了石桌上，刻意避开风临毫无掩饰的目光。

粽子香飘在架有葡萄藤的院落，艾叶缭绕在天陌的指间，如同千年前昆仑上风雪夜的记忆，旅人用体温温暖我冻僵的身体，他的指间抚过我尚稚嫩的雪色毛发，冰天里记下了他的味道……

“姐姐！”晋儿拉了拉我的衣袖，“快接呀，先生递给你粽子呢！”

神思回到了身上，我尴尬的笑笑，忙接住了天陌递到眼前的艾叶糯米粽，粽子上残留着他的温度。天陌在我看他的时候收回了目光，他原来比我还尴尬呢！

我的目光不得不收回，为了迎接风临更加坦然直逼而来的眼神，“风临先生觉得这粽子如何？可还可口？”我勉强笑着。

风临将粽子塞进嘴里大大的咬了一口，直到咽下，他的视线都没有将我排除。在他凌厉的眼角审视下，我心底升起一阵不快，笑容也有些僵硬了。

“这么美味的粽子，没有酒真是可惜了……”风临棱角分明的面容仍然正面迎着我，眉梢藏着挑衅。

天陌打断了他的挑衅，“你知道我不喝酒的，不过知道你今日会来，特意备下一些，在厨房里，风临，你自己去取吧！”

在风临离开葡萄架下后，天陌对我歉意道：“漫殊姑娘不要见怪，风临不太注意小节……”

“我知道风临先生是个好人，既然是天陌先生的同窗的话。不过……”我笑望着他，“天陌先生怎么知道我叫漫殊的呢？”

他的眼光一时停留在我脸上，呆了一呆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眼角，“是晋儿告诉我的！”

“瞧我真笨！肯定是晋儿了，不然还会有谁！”我应道。

“酒来了！”风临眉飞色舞的持着一个瓶子大步回来，同时，他还拿过来三个酒杯。将酒瓶重重放到石桌上，他似乎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只作不见。

“怎么拿这么多酒杯？难道不是你一个人要喝么？”天陌皱眉。

“端阳大家都要喝酒的，吃粽子喝雄黄酒，不是么？”风临爽朗的笑着。不容分说，他在我和天陌的面前都放了酒杯，一一满上。

古怪的味道冲上鼻端，我不禁皱眉，“实在是抱歉，我不喝酒的！”

风临抬头看着我，笑道：“我知道姑娘家喝酒不好，但端阳是特殊的日子，我们这里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在这一日都要喝上一些的，哪怕是一点，这是旧俗。”

“风临！”天陌有些不高兴的起身，“你今天是怎么了？人家不喝酒还要勉强？”

“不过是一点酒而已，大家都驱驱邪的好！”风临神色也冷淡下来，做好了吵架的准备，“我倒想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了什么跟我作对，我不是为大家好吗？”

天陌脸上浮起怒气，夺过我面前的酒杯，扬手将杯里的酒倾洒到地上，酒水着地的清泠声里夹杂着天陌含有怒火的话语：“驱什么邪！我看你是中邪了！”

“天陌！中邪的是你！”风临刀削般的眼神压向当场。

晋儿吓的不敢言语，呆呆的看着众人，不明白什么原因使得这个节日弥漫硝烟。

我从天陌手里取过酒杯，拿起桌上的酒瓶倾倒了些气味古怪的酒进我的酒杯，为了缓和气氛，我轻松笑着，“端阳不喝酒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将酒杯送到嘴边，雄黄的气味激的我五脏一阵颤抖……

差点握不住酒杯，喝下掺有雄黄的烧酒后，肺腑里竟似有团烈火在翻滚。将酒杯放到桌上，指尖的颤抖差点打翻了酒杯。风临犀利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我，他的手移向了石桌中央的酒瓶。我略显朦胧的视线中，他好像又往我酒杯里倒了些酒。头有些晕，听觉好像也有些迟钝，断断续续听见嘈杂的吵架声，只言片语碎片般撞击着我的耳膜。

我挥了挥手，太吵了，吵得我头更晕。已显得迟钝的我，伸手够到了酒杯。似乎有人在跟我抢，我使劲拽了过来，将这令人讨厌的酒尽数倒入嘴里……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这个院落的，天陌的青衣似乎一直都在眼前晃荡。外间清风吹酒醒，视野恢复了一部分，我看清了脚下，明明是地面，怎么会有踏上昆仑雪的感觉？走出了几步，我的布衣从天陌的青衣中分离。

晋儿怕我走不稳，一路都扶着我腰，累得他满头大汗。我摸着他的头，“乖孩子，回家去吧！”

“姐姐不跟晋儿回家？”

“姐姐先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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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江上对饮------

十五夜的满月定格在天幕，清辉铺在宽阔的江面，犹如一面传世百年的铜镜，天地百代都在它朦胧的镜面下面沉沦。月色明的人心境洞开，尘世的明月美得如此纯粹。我坐在船头，仰着头看这轮陪了我千年的玉蟾。昆仑上的母亲是否看得见这时的明月呢？是否知道我正思念她呢？

掏出短笛，对着江上随意吹奏，乐音与月色搅和着，天地的灵气攀着不绝的旋律灌入我竖笛的乐孔中，进入我的体内。我闭着眼，手指在笛身上随意开合，吐纳节奏与天地同拍共鸣。缓缓，我将自己融入这乾坤月色中，我的脉搏与天地相感应。

静静的夜里，江上划来一只船，驶向江心。经过我的船首时，那船突然停了。“原来是漫殊姑娘啊！”熟悉的却总是让我感觉不舒服的声音从相隔不远的江面传来，好像心情不错，尽管少了十日前的咄咄逼人，但依然使我不舒服，“如此有雅致啊！不知我和天陌是否是打扰了呢？”

我睁开眼，果然看到了天陌和风临。“二位到来，才是更添兴致呢！”没有料到会在满月之夜与天陌重逢，我心里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他站在船头，青衣沐着月华，格外俊逸。

“请漫殊姑娘到船上来饮茶，不知是否冒昧了？”天陌眼含期待的隔着月华看着我，眼波明澈。我放短笛入袖，从船首站起。在两船相连后，提着裙裾迈到了他们的船上。

船头小木桌小火炉釜子茶叶一应俱全。我笑着道：“二位更是好雅致啊，江上饮茶。”

天陌给我安置了个位子，“我和风临打算来江上赏月品茶的，不曾想你也在这里！”

“漫殊姑娘亦有林下之风啊！”风临难得的没有用眼神来堤防我，叩着船沿摇头晃脑。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那日端阳我喝醉后趴在天陌后院的石桌上长长睡了一觉，当然这是风临的主意。想必那时他的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他在观察我喝下那么些雄黄酒后的反应。我唯一的反应就是酣睡了一场。

那时的情景我完全没有印象，都是晋儿后来告诉我的，他还说为此天陌与风临又发生了一场口角。

大概作为一个人类，我的表现很正常吧，风临对我的防范之心减下一些。他们这些读书人就会沉溺于传奇小说，可是写传奇故事的人类作者又怎会真的了解我们异族的禁忌和秘密！没有把握，我怎会当着他们的面喝下那么多雄黄酒？

可是，我不喜欢风临，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喜欢。想必他对我亦是如此。他身上的气息不是我们作为异族所喜欢的。即使现在，在月下江面，他的眼光虽不那么犀利，但隐隐中他心里的猜忌还是没有完全打消。他的存在，始终在我心底投下一方阴翳。

三人在江上望月饮茶，也少不了吟诗作对。唱酬正欢时，几阵疾风驶过，数艘快船从黑暗里划出，从四面八方围住了我们的两条船。我坐在船里看不清全局，但微一阖目，便已了然，八艘黑船占据八个方位，每艘船上船头船尾都是人，手里还持着兵刃。

——遇到强盗了。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96223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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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青春言情小说 《白狐传说》

作者：湖湖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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