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第1章谢谢你，陪我度过十六岁的生日_【小意达】

------第1章谢谢你，陪我度过十六岁的生日------

我叫张格兮，跟我妈姓。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妈妈说他在我还未出世的时候发生船难死了，尸骨无存。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我都一无所知。家里连一张他的相片也没有，仿佛他只是妈妈妄自杜撰出来的假象，而事实上他并不存在在这个世界过。

过完今天我就十六岁了，我在病房里确定妈妈已经熟睡后轻声带上门走出去，走廊上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让人不由得想起鬼片里的场景，我拉上外套的拉链走到电梯门前按下了按钮。每天必来医院报到成了我这三个月来的常态，自从妈妈在三个月前被确诊为肝癌后病情就不断恶化，以至于不得不长期住院治疗。我向学校申请不上每日的晚自习来照顾她，但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急需一大笔钱来填补医药费这个无底黑洞。

我和妈妈都不是这个城市的人，在九岁以前我们住在北方的一个小城，妈妈开了一个蛋糕店来维持我们的生活，那时我们还住在又窄又脏的小巷弄里，一扇扇破旧的木门镶嵌在两边的砖墙上，不论打开其中的哪一扇，里面都只有十几平方米的面积供人居住，我就是在那里度过自己的童年时期。除了泥巴和石头没有其他玩具。

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大小的孩子，还有好几个是我的同班同学，他们喜欢在巷弄外面宽敞

的平地上玩跳房子，写王字，跳皮筋，老鹰捉小鸡，但他们从来不让我加入，他们喜欢跟他们妈妈一样叫我“小野种”，即使我告诉他们我有爸爸也无济于事，或许他们只是单纯随大人叫，至于为什么他们根本就不明白，明白又有什么用呢，世上永远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后来妈妈赚了足够的钱就带我来到这座南方的城市，她说她喜欢南方的雨，曾经有人告诉她南方的雨又缠绵又柔情。在这里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两室一厅，谈不上多大却比住在那个小巷弄里强上好多倍。妈妈依然租店开蛋糕店，她最喜欢做的是朗姆蛋糕，每年生日都会特地为我做一个，但今年不会有了。

走出医院大门才发现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依然是绵密缠绵的，黏黏腻腻，让人厌烦。我把衣服后面的帽子戴在头上向车站走去。突然一束车灯从后面打来，并发出喇叭的声音。

“格兮。”一辆黑色的汽车在我身边停下，我转过头看见车窗慢慢摇下，林箬俊秀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回家吗？我送你。”

我犹豫了下还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谢谢。”我取下帽子理了理头发。

林箬是我妈的主治医生，这三个月来我们几乎每天都会碰面，有时在他下班的途中遇见就会顺便坐他的车回家。听医院的护士说他今年好像二十七岁了，刚从医学院毕业没多久。像他这样的青年才俊必定会受到很多年轻护士的追捧，至少我就能常常有意无意地听到她们在背后谈及他，无非是今天又穿了怎样的衣服，和哪个护士多说了几句话，或者猜测他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事情。

“你妈妈今天精神还不错，下午还出去在花园里散了会儿步。”他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没有看我，仿佛这句话只是自言自语般的絮说。

我只“嗯”了一句算作回答，我很累，不论身体还是精神上的，至从妈妈生病住院后家里就断了收入，那微薄的存款被医院每天的花销一下全榨干了，周末我得去找兼职来做，我发过传单，卖过奶茶，送过牛奶，面对那些形形色色不断变换的工作我真的很累，我很想从这个世界里逃脱，逃去另一个星球也好。

“你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林箬又说了一句，“人最近瘦了一大圈。”

“还好吧，可能是没怎么睡好的原因。”

“你得照顾好身体，才能顾及到你妈妈。”

“嗯，我知道。我现在好困，我闭会儿眼，待会到了叫我。”说着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睡着了，甚至还做了个清醒的梦。在梦里我又回到那条巷弄，我看见许多小孩子把泥巴扔向一个站在远处的女孩，她用手挡在面前以求保护。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我看见了自己的面孔，那是我，那是童年的我，我想跑过去阻止那些小孩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我想叫他们住手但声音卡在喉咙上就再也发不出来。我只能站在原地静静的无能为力观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种无能为力就像眼下的生活，不知何去何从，看不到未来。

清醒也好，做梦也罢，都是殊途同归。

当我被林箬叫醒的时候他的手正覆在我的额头上，他眉头微皱着看着我，轻声说：“你发烧了。”

我只觉得整个身子沉甸甸的，仿佛双脚被绑上了两个千斤重的石头，丢到深海里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林箬把我扶着回到家里，我给他钥匙打开门后被安置在床上，他不知从哪儿又找来了一条毛毯盖在我原本的被子上，又弄了冰袋敷在我头上，然后说：“我出去买药，钥匙我拿着，一会儿就回来。”

我点点头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客厅里亮着灯，我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脑袋也清醒了不少。我下床走到客厅里，四周都没有看见林箬，想必是还没有回来。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因为没吃晚饭，此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于是到厨房煮起东西来。

我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然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后林箬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你怎么起来了？”

“肚子饿了。”说着我转过头去问他，“你要吃面吗？我煮面条吃。”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面点点头说：“好。”然后走过来拿走我手中的面，“让我来，你还发着烧，快去把客厅桌子上放的药先吃了，不然等会儿不能吃面。”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不肯打针吃药的小孩似的。

我听话地离开了厨房，到客厅把药吃了，然后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

等林箬出来的时候他手上已经端了两碗冒着热气的面条，他急急地把面放在桌上一边叫着好烫一边叫我过去吃。满满的一碗面条，上面有一个被煎得金黄的鸡蛋和几片番茄，我已经被它的散发出的味道弄得直冒口水了。我拿过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怎么样？”

我抬头看了看他颇为得意的神情，砸砸嘴说：“不难吃。”

他只“呵呵”笑了笑。

吃完面他收拾好了东西，又叮嘱我早点上床休息后才放心离去。那时早已过了十二点，我开着门看着他消失在楼道里的背影，在心里轻声对他说道，谢谢你，陪我度过十六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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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新同学------

第二天我照常去学校上课，除了有些鼻塞外身体没有其他大碍。没有吃早饭，只喝了两大杯水就出了门。在楼道里正好碰到夏叶。她还是松松垮垮地单肩挎着书包，一头红色的头发披在肩上，不拉拉链的校服敞开在身体两侧，还能看见她耳朵上两个若隐若现的大耳环，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的。她只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就从我身边迅速跑下了楼。刚走出小区外就看见夏叶跳上一个混混装扮的男生骑着的摩托车，然后她一边用力拍了下男生的背部一边大声叫了句“驾”，摩托车就“轰隆隆”地开走了。

我和夏叶在同一所高中读书，但从来没有任何交集。她家里有一位奶奶和一个还在读小学的弟弟，我和妈妈在搬到这里的时候还看见过她的父母，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的父亲死了，母亲也抛下他们跟着别人跑了，有人说她父亲是犯了什么罪被关到监狱里生病死的，也有人说是贩毒的时候同伙为了私吞全部的钱把他砍死了，反正说法各种各样，也被传得神乎其神。她家生活过得很拮据，我经常能看见她奶奶在附近捡些塑料瓶来卖钱。学校里也有很多关于夏叶的传闻，什么被哪个老板包养或者出去做兼职模特的时候和哪个摄影师勾搭上了，反正关于她的桃色八卦可以说是从来没有断过。

刚到教室就看见班上的同学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我坐在座位上依稀听见“新同学”这三个字，心想这种已经开学两个多月的转学生还真是少见，我看了看我旁边的空位，以前坐在这里的男生因为打架被勒令退学了。

“张格兮，听说今天有新同学要转来哦。”徐丽丽从那堆议论的人群里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我想老师多半会安排他坐在这里。”

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只敷衍着说“哦”。

“听说可能是个男同学哦。”她的眼睛突然放出了光彩，我才明白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在我们这个文科班里男生可是稀有动物。

“是吗，我不知道。”我从书包里拿出书来，向她示意要上课了，她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他走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新来的同学，不过不是男生而是一个白白净净长相甜美的女生，她扎着一个马尾，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简单的格子衬衣被她穿得很有味道。

“我叫许茉茉，来自杭州，因为爸爸工作的关系所以转到这里来读书，还希望以后大家能多多关照。”她说话带点江南那边的口音，软软的，很好听。

老师果然安排她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她走过来对我友好的笑笑，拉出椅子坐下，然后靠近我亲昵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格兮。”

“嗯，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还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我回应着她甜得快腻掉的笑容，只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有点僵硬。对这样的女生我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许茉茉的到来无疑给班上投来一枚定时炸弹，因为漂亮女生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大群男生跟着，引起同性的嫉妒也就难免了。一天还没过去，外班的那些男生一闻声我们班转来了一个美女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赶过来观看，我坐在靠窗的位子边，看见好些外班的男生有意没意从窗前走过然后朝我这里的方向看一眼，许茉茉一直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她可能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不过表情一直很淡定。想必以前在学校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上午上完课后我带着许茉茉去学校食堂吃午饭，我们打好菜后正在找空位时一个男生突然冲了过来，差点把许茉茉撞倒在地，幸好我及时扶住了她。

“没事吧？”我问许茉茉，然后看见刚才那个男生跑向几个男生的队伍中，那几个男生正一脸坏笑的互相打闹，时不时用眼角往我们这边看。“他们太过分了点。”我气冲冲向他们走去，不理会许茉茉在后面说着“算了吧”，过去拍了一下撞许茉茉的男生说：“你撞到那个女生了，请你向她道歉。”

男生白了我一眼，露出不屑的神情：“不道歉又怎样？”

“你这种人渣知道道歉两个字怎么写吗！”我加大了声音。

“你说谁是人渣？有种你就再说一次！”

“算了，格兮，我想他不是故意的。”许茉茉在一旁拉拉我的袖子劝道。

周围的人开始聚集起来，把目光向我们投来，大多都抱着看好戏的神情期待剧情的发展。

我一把拉过许茉茉让她不要姑息纵容这种人，一边挺直了身体看着那个男生问：“你道不道歉？”

他一脸挑衅的看着我，“我不信我不道歉你还能把我吃了。”

其实如果真闹起来我占不了任何优势，面前这个男生人高马大，长得又黑又壮，我说话的时候都得抬着头。

他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双手抱在胸前与我僵持着。就在我们互相不肯退让的时候一个男生突然走了过来，他一手搭住那个黑壮男生的肩膀，语气轻快的说道：“啊呀，大男生的跟女生怄什么气呢，赔个不是不就完了吗，是不是兄弟？”

这个劝和的男生是安熠年，校篮球队的，我曾经参加拉拉队的时候和他说过几句话，但完全不熟，看他的样子也完全是随便抱打个不平而已。

黑壮男生看了看安熠年，刚才嚣张的气势一下减弱了许多，顿了顿转过头看向许茉茉，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刚才只是跟朋友打了个赌，没想到差点把你撞倒。”

许茉茉摇摇头说：“没关系，我朋友也有不对，不应该把饭菜弄得你一身都是，要不我帮你洗了。”

黑壮男生显然被许茉茉的大度和轻声细语给弄得不好意思了，脸上黑色的皮肤微微泛红：“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我站在一旁觉得自己完全多余了，还没适应过来刚才一系列戏剧性的转变。

当所有看热闹的人散去后，我才想起应该对安熠年说声“谢谢”，但他人早已经不见。

经过这件事后，我和许茉茉的关系突飞猛进，她从家里带了什么零食都总是给我单独留一份，然后再分给周围其他人，在学校的时间里不论干什么我们几乎都待在一起，女生间常见的亲昵方式我们也都有。在这之前我和班上的女同学都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谈不上疏离但更说不上亲密。但班上其他女生对许茉茉的态度却不那么明朗了，尤其是徐丽丽那一伙人，仗着她的好脾气总是有意无意地说些挖苦话，许茉茉也不做声，把一切理所当然地往肚子里咽。

下午放学后我要去医院陪妈妈，我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对许茉茉说：“要是许丽丽那伙人再说那些难听的话你直接用书扇她们的脸，她们就是欺软怕硬的人，老是容忍她们只会让她们更加嚣张。”

“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不用管我的。”说完她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牛奶给我，“你还没吃晚饭，先喝点牛奶垫垫。”

我接过顺手丢进书包里，然后对她说“再见”，就走了。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96901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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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青春言情小说 《烟火》

作者：格子
最后更新于：2016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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